由於方依若的家人早在幾年前就全部移居到加拿大,短時間之內根本無法聯繫上。
迫不得己,秦琉風只得先通知慕家,讓他們把衣依若的屍體領回去,葬在慕家的墓園裡。
再怎麼說,方依若始終都是慕尚勇的妻子,雖然,早在一年前她失蹤後,慕尚勇就已經向法庭申請解除他和方依若的婚姻關係。
慕尚勇是死都不答應把方依若葬在慕家的墓園裡的,他跟方依若都沒有關係了,可她死後還要以他妻子的名份立碑,這算什麼?
最後,是慕育雄念其方依若好歹也是他的兒媳,便破例把葬在墓園。
就算慕尚勇有異議,他老爸發話了,再多的反對也只能忍了!
方依若出殯的那天,整個人都昏昏沉沉好像隨時要昏倒的慕雪儀起了個大早,身穿一襲黑色的裙裝,守在靈前替方依若燒紙錢。
一整天下來,她都把牧野爵當成了隱形人,彷彿沒有看到他一樣,完全無視。
有好幾次,牧野爵實在氣不過,就故意擋住她的視線,可是,她只是用一種陌生的眼神,神情淡漠的問他:「有事麼?」
牧野爵氣得想殺人,可在她面前,什麼都不好發作,只能放任她離開。
方依若入土為安的時候,慕雪儀突然發了狂的撲倒在棺/材上,哭著喊著:「小嬸嬸……你別走……小嬸嬸……」
牧野爵見到這樣的她,心裡已經不是第一遍的狂罵自己,牧野爵,你是混蛋!
利用自己身體的優勢,他輕而易舉的將她抱進懷裡,小心翼翼輕柔的安撫。
可慕雪儀此時已經聽不進去任何話,她的腦海裡,回放的都是方依若臨死時的死狀和她以前對自己的好,想到都是因為牧野爵,方依若才會香消玉殞離開自己,她就恨不得拿把刀,狠狠的刺向牧野爵的胸口,看看他的心到底是什麼顏色的。
「牧野爵,你放開我……別碰我……」幾天來隱忍的情緒,在今天終於全部崩潰,慕雪儀手腳並用,在他的懷裡劇烈的掙扎。
牧野爵制住了她的雙手雙腳,她卻發狂的張嘴咬住他的脖子,狠狠的,用盡全力的咬住。
他痛哼一聲,之後就再沒有發出聲音,隨她在他身上發洩。
直到,她嘗到了鮮血的味道,失控的理智回籠,看的就是他的右頸已經被自己咬得血肉模糊,血流不止。
見狀,慕雪儀雙手捂著自己的口鼻,行行熱淚流出眼眶。
「你怎麼都不躲……」怯弱的伸手想要去撫摸那傷口,卻在中途急急的頓住。
牧野爵倒也不勉強她,能夠聽到她心疼自責的話,他已經很高興了。
「你需要發洩……」淡淡的一語,他展臂將她摟得更緊。
慕雪儀已經沒有那力氣掙扎,她窩在他的懷裡,尋了一個最舒服的位置,輕輕的啜泣痛哭。
牧野爵心疼這樣的她,想說讓她大聲的哭出來,可是話到嘴邊,卻說不出來。
無奈,只能這樣抱著她,緊緊的抱住。
直到她哭累了,昏睡在他的懷裡,他才輕輕的抱起她,離開墓園,回帝園。
…………
從主臥室出來的時候,慕育雄已經在大廳等了牧野爵很久了。
他一出來,慕育雄就尷尬的問了聲:「小雪睡了?」
「嗯!」牧野爵冷淡的低應,再無多話。
慕育雄坐在沙發,饒是過了這麼久,面對自己曾打傷過的牧野爵,他仍顯得侷促萬分。
當初,牧野爵是帶著面具,所以當他出現在慕育雄的面前,他壓根就沒有把牧野爵和四年前他打傷的那個人聯想到一塊。
現在看來,牧野爵和四年前的他還是有很多神似的地方,只是他老眼昏花,才沒有看出來。
「四年前的事,我很抱歉……」為救慕家獨苗,他根本沒得選擇。
只是,慕育雄萬萬都沒有想到,打傷牧野爵的時候,他還一無所有。而他居然只用了一年的時間,使暗閻組織迅速壯大,他先是派人打進裘幫內部,不知不覺一點一點吞掉裘幫的產業,把殺父仇人裘海逼得走投無路,像過街老鼠一樣的活著。後又光明正大,大張旗鼓的出現在機場,向他們慕家言明,他回來了,回來復仇了……
只有他,只有他這個退休後過得太安逸腦子不想事情的「廢物」,才會沒有半點危機意識,一步一步的走進牧野爵親自為慕家所設的陷阱裡。
「只有一句抱歉嗎?」牧野爵輕諷著反問。「我一向堅持,血債血償!」
聞言,慕育雄驚的睜大雙眼,似是不相信他會這麼絕情,就算他想報仇,可小雪已經是他的妻子,不看僧面總得看一看佛面。
可是,牧野爵竟當著他的面說:「血債血償!」
四年前他開槍打傷他的右臂,現在,他想要打回去麼?
「當年,是我對不起你……你要怎麼報復我,我都沒有怨言,可小雪已經是你的老婆了,我只求你,以後好好待她……千萬,不要傷害她……」慕育雄拉下老臉求他。
牧野爵不以為然的冷哼。
「現在當起慈愛的爺爺了,當初救慕尚勇的時候,怎麼就沒把她當成你的孫女,拒絕我的提議呢?」
他的話,慕育雄聽在耳裡,只感覺臉上火辣辣的燒,他實在是愧對小雪。
是他,是他親手將她推進火坑的!
「你那一槍,我要她一輩子來償還……」突然,牧野爵說了一句意欲不是很清楚的話。
「啊?」慕育雄抬頭看向他,虎目中盡顯疑惑。
「四年前的事,我不再想追究。我會放過慕家,放過你和慕尚勇。但條件是,慕雪儀得留在我身邊一輩子……」牧野爵少有耐心的解釋。
說完,牧野爵感覺自己整個人都輕鬆了許多。
也許,放下以往的仇恨,也並不是那麼的困難……
因為有她,所以他才能放下!
一想到樓上的人兒,牧野爵也不管慕育雄還在大廳,他逕自轉身,幾乎是跑向二樓主臥室。
前幾晚她都睡不安穩,今天又是方依若入土的日子,如果自己不陪著她睡覺,晚上做惡夢,她會嚇得大哭的。
一看見她哭,他的心就揪痛揪痛……
慕育雄愣愣的看著他消失在樓梯轉角,半晌才回過神來。
他說,放過他和他兒子,不再追究了?
是小雪,改變了他?
男人會因為一個女人而改變,甚至放下自己心裡的仇恨,可想而知,那個女人在他的心目中有多重要。
小爵,希望你好好待小雪……
慕育雄想通前因後果之後,微歎一聲,離開了帝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