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夜的需索無度,在晨曦破曉劃破昏暗烏雲的那時候,終於停止。
牧野爵翻身躺在她的身邊,睜著墨眸近乎貪婪的緊凝她如脂的面容,修長骨感的手指撫上她的面頰,輕輕的摩娑,眼底深處,是在她清醒時不會被她窺探時的點滴苦澀。
「雪兒……」輕不可聞的喚她名,齒間流竄著他不知曉的薄薄深情,冷峻的面容早已柔成一片。
在沒有遇上她以前,他並不相信自己有一天,如斯冷酷的自己也會為一個女人,百煉鋼成繞指柔。
你,是我的劫麼?
懷揣著這個問句,牧野爵略顯困難的起床,雙腳邁出,正欲去浴室沖一下澡。
誰知,腦袋一暈,高大如山的身體竟直直的栽倒在地上。
「砰!」好大一聲響。
赤/裸的身體磕得有些生疼,使勁的搖頭,竟越來越暈。
心知不妙的抬起手碰了碰額頭,滾燙的溫度令他露出苦笑。
真想不到,他的身體居然這麼「嬌弱」,才睡了幾天辦公室居然就感冒了,而且還很嚴重。
幾秒後,牧野爵手掌撐地,勉強的站起,披上黑色的睡袍,跌跌撞撞的打開門出去找容嬸。
潛意識裡,他不想讓她看見,這麼軟弱的自己。他希望,自己在她心裡,一直都是強大的,能給她足夠安全感的男人……
莫名他執拗的堅持這些。
…………
慕雪儀醒來的時候,已是晚間九點半。
「唔~」身體好像被車子碾過又重新組裝一下,每動一下就好痛,特別是下身。
霧眸看了看四周,發現是自己熟悉的房間,熟悉的裝飾後,放下心來的呼吸。
她真的很怕,自己昨晚糊里糊塗就跟別的男人……
在帝園,在他們的房間裡,那昨晚碰她的人,除了牧野爵再不可能有其他人了。
嘴角暈開一朵甜美的笑花,她掀開床單,眼角看到自己全身上上下下青青紫紫的吻痕後,下意識的扯開喉嚨大叫。
「啊……」
正在外邊準備喂牧野爵吃藥的容嬸,聽到她的叫聲,著急的跟個什麼似的,咚咚的推開房間門,手裡還拿著水杯和藥粒。
「少奶奶,怎麼了?」容嬸是個老實的老僕人,慕雪儀雖然要容嬸別叫她夫人,可是基於主僕禮份,容嬸至今都沒有改口。
一見有人跑進來,慕雪儀速度極快的拉過絨被,自己整個縮進去,只露出骨碌碌打轉的雙眼珠。
「容嬸,我沒事……」臉上的溫度燙得可以煮蛋了,慕雪儀只要一看到自己身上的痕跡,她就有種恨不得一輩子都躲在床上的衝動。
「沒事就好。」見她說沒事,容嬸總算是放下心來。
她照顧彆扭的少爺已經夠吃力了,這時候要是夫人再出點什麼狀況,她這把老骨頭估計是快散掉了。
「糟糕!少爺……」容嬸看到手上的藥,想起牧野爵還沒有吃藥,急急的轉身,卻被慕雪儀叫住。
「容嬸,牧野爵怎麼了?」盯著容嬸手上的藥包直看,慕雪儀直覺的想是牧野爵受了傷。難道,是昨晚?「容嬸,他受傷了麼?很嚴重麼?我要去看看他……」
她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不等容嬸出去,她已經用被子包住自己,找了件及踝的睡裙穿上,再亂披了件長袖外套,抓住容嬸的手就往外衝。
「容嬸,他在哪裡?你快帶我去找他……」
眼眶泛紅,聲音哽咽,慕雪儀只要一想到他受著重傷躺在床上,流了好多的血,她的心就揪得很痛。
「少奶奶,少爺沒事,只是發燒了,現在在睡覺。」容嬸看到她快哭了,便趕緊把話說清楚,然後就忘了某人跟她說過,不准告訴少奶奶這件事,才一轉眼的工夫,容嬸就忘到腦後去了。
牧野爵長這麼大,發燒的次數一隻手都數得出來,突然就發燒,還真是嚇懷了容嬸。
一下叫家庭醫生,一下替他擦汗,一會還要餵藥,容嬸忙得手忙腳亂的。
「發燒?」擔憂的心重新歸位,可下一秒,又提起。「發燒很嚴重嗎?有沒有咳嗽?為什麼不送醫院,吃這些藥能管用嗎?」
一個又一個問題,把容嬸的頭都繞大了。
於是乎,容嬸乾脆把手裡的水杯和藥包全塞給慕雪儀,自己則樂得清閒,早點去睡覺。
「少奶奶,既然你這麼擔心少爺,你就去看看他,順便把藥餵給他吃。」
容嬸打開隔壁房的房門,淺灰色的大床/上赫然正昏睡著那個她過分擔心的男人。
拿著溫水和藥包,她走近床邊,伸出手探了探他的額溫,發現燙得灼人,眼淚盈滿了整眶。
「爵,起來喝藥!」傾下身子,她靠近牧野爵的耳邊,輕聲說道。
因身體高溫睡得極不安穩的牧野,聽到耳邊那貓膩般的淺音,緊擰一下劍眉,才慢騰騰的睜開眼睛。
「誰讓你進來的……」該死的!他不是有命令容嬸,不准將自己發燒的事情告訴任何人麼?
現在倒好了,他這副樣子有多病態,有多頹靡,全被她看去了。
一開口,他的喉嚨就乾澀的發疼,整句話都沒有落腔,就連連咳嗽起來。
見狀,慕雪儀趕緊把水杯湊近他的嘴邊,輕聲哄道:「喝點水……喝點水就會舒服些……」
她一邊說著,一邊空閒的左手輕輕的拍打他的背部,一下一下的很有規律。
牧野爵聽著她小心翼翼的軟音,先前那股被她發現自己發燒的窘態已經消失的一乾二淨,餘下的只有一股陌生卻又熟悉的暖潮慢慢從心口深處的淌出來。
張嘴喝了幾口溫水,乾澀的喉嚨被甘洌的水泉潤澤之後,咳嗽也慢慢的止住了。
「來!再把藥吃了……」慕雪儀趁熱打鐵,白色硬狀的藥粒湊近他的嘴邊,以眼睛示意他快點張嘴,把藥吃了。
「我還沒那麼嬌弱……」他不願她把他看成廢物,連吃個藥都要喂,於是乎逞強的從她手裡奪過藥粒,張嘴全吃了下去。
慕雪儀不反駁,只要他把藥吃了,他說什麼就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