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慕育雄果然應約,一身黑色中山裝的裘海也一同前往,兩個人沒有帶任何的下屬,單槍匹馬的赴約。
城郊一處隱秘的小房子裡,牧野爵的臉上戴著半截的黑色面具,神態慵懶的坐在破舊的沙發上,修長的手上把玩著小巧的金色手槍。
慕尚勇雙手雙腳被捆,被他單腿踩在腳底下,中槍的手掌上的血已經凝固,殷紅的血塊看起來甚是可怖。
「你要的人,我帶來了……」慕育雄是政界的梟雄,聲音自是不卑不亢,距沙發還有五米的距離,他站在那裡再沒有往前走。
牧野爵詫異的微挑下眉,黑如曜石的眸子看向他們,唇角露出一抹淺笑。
「爸,救我……快點救我……」慕尚勇一見到慕育雄出現,便大聲嚷嚷。
慕育雄狠狠的瞪他一眼,額面青筋直冒,心中有怒不能發洩。
如果不是念在小雪的爸爸十幾年前飛機失事而亡,他是斷不可能為了保住慕尚勇而交出裘海的。
慕家現在就他一顆獨苗了,他就算所做之事有違國家法律,也只能奉公違法了。
「我數三下,我們一起放人。」牧野爵從沙發上站起,抓住慕尚勇的衣領往上一提,直拖到慕育雄的面前。
金色的手槍亦是不敢鬆懈,正緊緊的抵住慕尚勇的後腰,黑眸盯著慕育雄和裘海的一舉一動,有任何異動他便會馬上開槍。
聽到他的話,慕育雄眼神示意裘海往牧野爵那邊走出,他不再出聲,只是銳利的眼神有些閃動的望著牧野爵。
對方的距離越來越近,眼看著裘海走到了自己的身邊,牧野爵心一動,鬆開提住慕尚勇的衣領,另一隻手伸出去拉住裘海。
正在此時,紛踏而至的腳步聲一聲聲的響起,凌亂而密麻。
「砰!」有槍聲響起,等他反應過來之際,伸出去拉扯裘海的右手臂已經被子彈打傷。
窄額上冒出冷汗,牧野爵咬牙,陰寒可怖的目光瞪嚮慕育雄。
姜,果然還是老的辣!
他太輕敵了……也將人性看得太美好……
已經被身穿防彈衣的警察層層圍起來的慕育雄接收到他的目光,拿槍的右手垂下,心底閃過一抹愧疚。
他是迫不得已,才出此下策搞偷襲的。
慕育雄眼裡的愧意,並沒有逃過牧野爵的眼,嘴裡發出冷笑聲,行動僵硬的右手握起金色手槍,朝裘海的位置射去。
殺父仇人就在眼前,他就是賠上自己的命,也要把他給斃了,給他爸在黃泉路上開路。
左手才剛舉起,穿防彈衣的警察們已經扣動板機,準備射擊。
「別開槍……」慕育雄在一邊驚呼,阻止住了大部分警員的動作,可是還是有一個嫉惡如仇的警員,沒有聽從命令的沒開槍,反而是快速的扣動板指,朝牧野爵的胸口開了一槍。
黑眸驀地一沉,在子彈極速飛過來之後,他一個縱跳,撲倒在沙發上。
子彈有些驚險的躲過,可他的反坑卻惹惱了那些警察,砰砰的槍聲不斷的響起,他所躲的沙發已經被射得稀巴爛。
牧野爵當然不是坐以待斃之人,他以沙發為遮掩,開了好幾槍,第一槍都命中那些警員的腦部。
子彈射完之後,他本以為自己只有等死的份,有誰知道……
千鈞一髮之際,小房子裡的窗戶被人撞開,三個同他一樣出色的男人手拿著CN007號機關鎗跳進來,不由分說的開火。
緊接著,一個人掩護,兩個人一前一後抓住牧野爵的胳膊,往窗邊拽。
即使警察們都穿了防彈衣,但面對如此兇猛要命的攻擊,他們的所發配的配槍根本就沒有人家一半的威力大。
等其他男人將牧野爵安全護走之後,墊後掩護的另一個男人,也不再戀戰的走了。
直升飛機的轟隆聲響徹整個上空,慕育雄他們就算想追,也追不到了。
…………
死裡逃生之後,牧野爵就告訴自己,一定要變強,變得更強大,無人可催。
一年的時間裡,他進行了魔鬼式的訓練,每天都練習著怎麼殺人,殺人,殺人,不斷重複著……
直到,那些所殺之人流出的血染紅了他的眼,徹底的冰封了他的心,他就知道,是該回去了。
他先是利用暗閻組織在美國無堅不可摧的黑道地位,迅速的在A市成立了牧野集團,目的就是為了引慕育雄中計。
他曾經發過誓,會讓所有人都付出代價,血的代價……
機場裡,他對著攝像機說:「我回來了……」
惡魔的華麗回歸,就只為了仇恨。
…………
聽到他的故事,慕雪儀的身體正簌簌發抖,噙淚的眸子裡所承載的目光,不知是心疼還是不信。
牧野爵露出寒笑,他冷酷的嗓音響起:「如果不是因為你的好爺爺,說不定我也會認為你的那一套,這世上好人居多的言論。」
「我不相信我爺爺會這麼做……」搖頭再搖頭,慕雪儀不願相信那個被自己奉若神明的爺爺會幹出他所說的那等卑鄙事。
雖然從她眼神裡猜到了一點,但聽到她親口說,不相信自己的話,牧野爵嘴角的冷笑越來越濃了。
「慕育雄所做的卑鄙事還不止這些……」他今天就要徹底的揭掉慕育雄的假面具,偽君子就是偽君子,比真小人還可恨的偽君子。「他為了把慕尚勇從監牢裡救不來,還不是連他最寶貝的孫女都可以當成貨物,送給我做老婆。」
那日,慕雪儀在慕宅遇到他的那一次,他跟慕育雄所談的就是:慕育雄答應讓他和慕雪儀結婚,但條件是把慕尚勇從牢裡救出來。
說到底,她和他們之間的關係就是,銀貨兩訖。
慕雪儀臉上的血色瞬間的褪下,如紙般的蒼白,晶瑩的淚珠慢慢的滑下。
她不想相信他的話……
可是,慕尚勇的突然出獄,根本就解釋不通。
如果不是有他的幫助,慕尚勇是絕對不可能從牢裡被放出來的。
「你的婚姻都被他當成籌碼來利用了,你還認為他是對的嗎?」甩下這句話,牧野爵旋身走向門口,一秒都不想和體內流著慕家鮮血的女人站在同一個屋簷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