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親,娘親……」小朵朵下車拽著晏汐的裙擺,嘟著小嘴輕輕的搖晃:「娘親,你怎麼了嘛?」
晏汐猛地回過神來,眼眶已經有些微濕了,她牽強的扯了個微笑,蹲下去抱住小朵朵,強壓下心頭的酸澀:「沒事,沒事……」
「小姐……」琬孀有些忐忑的叫了晏汐一聲,眉眼之間全是擔心!
小姐只怕是又想起邢天公子了,哎,都這麼多年了,小姐這……雖然,整日見她抱著朵朵嘻嘻哈哈,臉上不缺笑容,但是她們四個都知道,她眉眼深處,儘是滿滿的愁思與沉痛……
晏汐抱著朵朵站起來,上車:「走吧,爹還等著呢!」
馬車啟程,緩緩的行走在大道上,漸漸的遠去,直到車的影子完全隱沒在人潮中,後面才站出來一個修長的身影,他看著那馬車,目光一瞬不瞬……
汐兒……
「師兄,你怎麼還在這兒站著啊!」後面跑上來一個穿著明艷俏麗的姑娘,身著春綠色的羅裙,臉上蕩漾著活潑的微笑!
男子臉上的神色稍稍收了一些,轉過臉對著那女子溫柔的笑了一下:「沒什麼,走吧,你還想去哪裡逛,師兄帶你去!」
女子臉上的笑容更燦爛了一些,伸手親暱的抓住男子的手臂,嬌笑著道:「好啊,師兄,我要去那邊,你看那邊人那麼多,好熱鬧啊!」
男子微微一笑,點點頭,任由女子拉著他,歡快的往那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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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晏汐到了晏府的時候,晏家的諸位少爺還有晏老爺,都已經等在門外了,晏汐在晏家向來是老大,這麼大的排場,也不是一次,儘管其中有人不滿,但是,礙著晏老爺的威嚴,誰也不敢有什麼二話!
晏汐抱著朵朵下車,心裡不禁歎氣,晏老爺要是就這麼寵她,估計啊,以後她可就要成箭垛了!
「爹……」晏汐叫了一聲,那邊的晏老爺還未答話,一旁的老七便滿口譏諷的道:「別人家都是以長為尊,咱們晏家確是換了個個兒,一家的老的長的都跑出來等小的,真是……」
「七舅舅,是不是天太冷了,所以,你等朵朵等的煩心了?」小朵朵睜著黑漆漆的大眼睛,天真的看著老七,倒是一下子把老七的話給堵了,老七一愣,噎了一下,才道:「舅舅哪兒敢啊,你這個小人精……」
朵朵嬌笑一聲,從晏汐的懷裡滑下來,一下子跑進老七的懷裡,老七順勢蹲下來,讓她摟著他的脖子,小朵朵嬌笑道:「七舅舅最好了,呵呵,朵朵最喜歡七舅舅了,呵呵……」
這一下子,站在門口的眾人都笑了,晏汐也笑了笑,其實她知道,她七哥也就那個性子,刀子嘴豆腐心,平常看他嘴上說的挺狠,等到關鍵時候,她要是受了委屈,她的七哥啊,那是第一個著急怒意沖天的要給她出頭!
「爹,大冷天的,我們進去吧!」晏汐走過去扶著晏老爺,笑道!
晏老爺點點頭,滿心的安慰歡喜:「汐兒啊,天這麼冷,你還是搬回來住吧,一個人在外,爹也不放心,再說了,就是你自個兒沒事,那朵朵呢,爹可不想我的外孫女受了委屈呢!」
晏汐正要說話,一旁的晏翔也笑道:「是啊,汐兒,你聽話,就回來吧,朵朵不在爹身邊,爹這 一天都神不守舍的,張口閉口的朵朵長朵朵短,汐兒,你看爹現在都老了,總不能都享受不到天倫之快的樂趣吧!」晏翔說著,朝一旁被老七抱著的小朵朵使了個眼色,小朵朵捂嘴偷偷一笑,然後嘟著小嘴道:「就是就是,娘親,朵朵也喜歡和外公還有舅舅在一起,娘親,娘親,你要是不讓朵朵和外公一起住的話,那朵朵,以後就不喜歡娘親了……」
「哈哈哈……」眾位少爺都笑了,一時間,滿家其樂融融!
晏汐點頭:「嗯,那我今晚回去收拾一下,明日一早搬回來!」
「不用明早,現在就讓縈紆她們過去收拾一下撒不開手的,其他的,你的閣樓裡爹都給你準備好了,今晚就在這裡住!」晏老爺子一錘定音,晏汐就是拒絕都拒絕不了了!
本就是剛過新年,外面喜鬧異常,今晚的晏家,有了朵朵這個開心果,更是歡笑聲不斷!
晏家的幾個少爺,也都成家了,孩子也有了,但是,那幾個小孩子,都也是規規矩矩的,哪有像朵朵這樣的,時而淘的沒邊兒,時而又機敏的不像個小孩子模樣,簡直和晏汐小時候一模一樣,但是多了晏汐那時候沒有的肆意歡樂!
用了膳之後,人們都差不多散去了,只剩下晏汐和晏老爺!
晏汐知道晏老爺有話要和她說,所以,就沒走開,一直坐著!
「爹!」晏汐叫了一聲,就見晏老爺示意那些侍候的侍女們都下去了,花廳裡只剩下父女兩個!
晏老爺深深的抬眼看向晏汐,眸子裡有著晏汐看不透的出神:「真像,真像……」晏老爺低低的呢喃出聲,卻惹得晏汐疑惑!
「汐兒啊,你和你娘長得真像……」晏老爺歎了口氣:「都十八年了,你娘離開,都已經十八年了,每次爹看著你,就想起你娘……」
「爹!」晏汐震了一下,她的娘,秦素素,那個她從未謀面的女子,聽人說,是無比的光輝耀眼,她想像不到那是怎樣的一種絕倫!
晏老爺歎氣,從主座上站起來,背著手,一身的淒涼:「當年,你娘嫁給我的侍候,我總覺得委屈了她,讓她做我的姨太太,也確實是委屈了她,可是,她卻不在乎,她說,只要我心裡有她,那麼什麼都值得……」
晏汐內心深深的感歎,又是一個,為愛執念的女子……
晏老爺轉過臉來,看向晏汐:「汐兒,你也不小了,當年,爹知道你心裡喜歡邢天,再後來,有了朵朵,爹雖然生氣,但是,卻也心疼,如今,這麼多年過去了,你也該為自己打算打算了!雖然有了朵朵,但是我的女兒出身才氣容貌都是極上等的,任誰都不能小看了去,若是你聽爹的話,現在尋一門親事,也是……」
「爹!」晏汐皺著臉叫了一聲:「我這不也挺好的嗎,帶著朵朵,過得多瀟灑啊,為什麼還要找個婆家,受人管束,不得自由!」
「汐兒!」晏老爺一臉的不贊同:「哪有女兒家同你這般的,你看看哪家的女子,不是都想著尋個好依靠,托付下半生的,可你看看你,哎,也都怨我,寵壞了你!」
晏汐站起來,去拉晏老爺的手:「爹,你的女兒又不是非得靠男人才能活,你想想,我要是尋一門親事,帶著朵朵嫁過去,人家肯定的虐待朵朵,就是對我,也肯定不能上心,爹,你忍心你的兩個心肝寶貝都受罪嗎?」
晏老爺瞪了她一眼:「誰說爹會讓你受罪了?爹也想過了,你表哥家的顧子傑,他過幾日就從天朝過來了,爹托人打聽了,那孩子此時也變得極為穩重,也在生意場上歷練了這麼多年,爹看著,那孩子也不錯,若是你與他……」
「哎呀,爹你說什麼吶,什麼顧子傑,我都多少年沒見過他了,你還指著我嫁給他啊?再說了,他可是我的侄子,我還是他姑姑呢,哪兒有姑姑嫁給侄子的!」晏汐心裡那個狂汗啊,她爹是咋想的啊,這一天天的!
「什麼姑姑侄子,八竿子打不到的親戚,哪兒有那麼多說道,聽爹的話,那孩子爹也知道,他小時候不是很怕你嗎,所以啊,以後即便是你們成親了,他也不會欺負你!」
晏汐一下子跳到門口:「我不,要嫁你嫁吧,反正我就是不要,這麼晚了,我帶朵朵去休息了!」說著,提著裙裾跑了出去,哪兒還有個為人娘親的樣兒啊!
晏老爺皺著臉歎了口氣,叫她不住,只得由她去了……
晏汐回房,哄著朵朵睡了,然後自己一個人坐在榻邊發呆,嫁人,很久很久以前,她從未想過,晏老爺子寵她由她,別的大戶人家的千金很早就定親成婚了,十三四歲的時候就屢見不鮮了,可是,晏老爺子卻從未強迫過她,就連那些絡繹不絕上門求親的人,也被晏老爺子打發了!
一開始,晏老爺說讓邢天做她的小夫君,可是後後來,邢天丟了,這件事,也未曾再提過,一直到,她遇見了楚旭堯!
她不知道自己當時是什麼樣的一種心態,本來一開始是極厭惡他,可是後來,她卻對他產生了一種連自己都納悶的情感,再後來,知道他就是邢天,她心裡雀躍,她甚至都有一種慶幸。
晏汐長長的歎了口氣,抬頭瞅瞅外面黑漆漆的天空,正要側身躺下,忽然外面一道黑影閃過,閃得極快!
「誰?」晏汐沉聲喝了一聲,一閃身就追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