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一個緊急剎車,已經歪到了路邊上。
「慕晴空!」雷恩也突然連名帶姓的叫著她,聲音裡帶著濤天的怒意,他突然一把扯過她的雙手,舉到了他的面前,眼底裡沖血般的紅。
「這四年你是怎麼過來的?」雷恩或許知道她過的一定很痛苦,甚至是連他也是生不如死的活著,可是他不知道,原來她過受過比他想像中要更痛,更揪心的折磨。
晴空面對著他的質問,突然輕輕一笑,「幹什麼?沒死成,就這樣活過來了!」
她試著從他手中抽回了自己的手,雷恩卻握得很緊,手腕又開始疼痛,就是這副倔強的樣子,明明痛的要死,她也不會在他面前喊一聲。
雷恩氣極了,一鬆手,恨恨的捶了方向盤幾下,腦海裡迴盪著莫司爵跟他說的那幾句話。
慕晴空是他見過的最能忍的女人,雷恩甚至不敢想像,那些年她幾乎每個晚上都要做同一個惡夢,哭醒了就拚命的酗酒,抽煙,把自己的身體弄得傷痕纍纍,她的內心幾乎是自閉的,每天睜開眼睛就空洞的盯著天花板,到後來莫司爵強制性的命令她不准再糟蹋自己的身體,她就開始吃安眠藥,從此就開始不再做惡夢,她的情況慢慢的好了起來,莫司爵帶她回了國。
她的心裡有一塊病,哪怕現在雷胤回來了,傷口癒合了,她也不敢再觸及那一碰就會痛的陰暗記憶。
所以,她現在能做的就是忘記,忘記過去,不管是雷恩對她的壞,還是黑銀聖對她的壞!
「慕晴空,有時候我真恨不得掐死你!」
他以為是她是恨他,所以才躲起來不讓他找到,可是他不知道,她這四年來原來是這樣活過來的……
雷恩重新啟動油門,將車子駛了出去,速度卻一下子降低了很多。
他們去的地方是晴空之前來過的診所,羅修文看到陪著晴空一起出現的男人是雷恩時,有些威懾於他滿身的戾氣,卻也有些為晴空不值,就是這個男人,晴空才會吃了這麼多的苦。
「她的雙手在車禍中就差點碎裂,這些年護理不當一直沒有恢復,身體要想調理好,她的心情是最重要的!」
「哦,還有就是……她當年生產的時候導致子/宮大出血,我建議你們以後最好不要再要孩子了,她的身子骨太弱,她血型特殊,如果再大出血一次,神仙也救不了她了!」
羅修文一臉嚴肅的對雷恩說道,那張俊美的臉孔已經黑成了一片,晴空生雷胤的時候他並不知道,也不知道原來她為了他們的兒子受了那麼多的折磨,他能想像得到晴空把這個孩子看的有多重要,所以親眼看著他消失在她面前時,她又是怎樣的崩潰。
他一直以為,他愛她,想要的也只有她這個人,她的一顆心,可是關於她的過去,她和黑銀聖的二十年,他很介意的不願意去想起,可是她消失的四年,她身上所受的那些苦難,都像是刀子一樣在他心裡劃開了一刀又一刀。
「羅醫生,你知道莫司爵在忙什麼嗎?」晴空覺得莫司爵有些反常,連雷恩也有些反常了,是莫司爵跟他說了些什麼嗎?
「忙著追老婆唄!」羅修文將她胸口上的檢測儀器拿開,有些頭疼的指著顯示器上的電形圖給她看,「慕晴空,不能再抽煙喝酒了,你是女人,女人!要懂得愛惜自已,OK?」
「拜託,我現在沒有了!」晴空揉著額頭,逃難似的走出了他的眼皮子底下,雷恩站在外面,倚在車前,晴空只看到他被夕陽拉得很長的側面。
他身形挺拔,哪怕只是一個托腮的動作,經由他之手,那副樣子也說不出來的性/感迷人。
晴空知道他一定是知道了什麼,因為覺得對她有愧疚,所以想要補償她嗎?
雷恩很遠的距離就注意到她的到來,她的氣息,她的腳步聲,還有她身上的幽香,原本他都記得那麼清楚。
晴空垂著眼沒有看他,雷恩望著面前這個清瘦的女人,皓齒朱唇,柳眉粉怠,肌若凝脂,一頭淺紅色長髮柔順的披在肩頭,跟他初見她時的一樣的讓他砰然心動,只是,她眉宇間已經沒有了過去的那份天真和憧憬,是他,將她變成了現在的這副模樣。
雷恩只要一想到這具身體曾經承載過他無盡的折磨,他就心痛的快喘不過氣來了。
努力克制著別開了臉,晴空見他不說話,直接繞過他走向了副駕駛座,雷恩一隻手突然繞了過來,不再是拉她的手腕,而是圈住了她的腰。
他從身後直接抱住了她,將她整個人都納進了胸膛,晴空的後背貼著他滾燙的胸膛,聽到他的呼吸也眼著急促了起來。
「晴空,我們重新開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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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銀聖望著面前這個熟悉而又陌生的臉,他怎麼也沒有想到,刺殺許雪琴的那個女人會是玫瑰!
四年前,蘇傾被雷恩殺死,黑銀聖也將玫瑰丟進了拉斯維加斯最混亂的夜店裡。
如果不是再次看到她,黑銀聖或許就想不起了這個女人的名字。
女人……他不會再相信任何女人了!
「殺了!」他冷冷的吩咐著,高大的身體隨後就從令人室息的地方走了出去。
回到這個冰冷的地獄,黑銀聖覺得自己的生活已經成了一潭死水,除了殺戮,他的人生也沒有了一點漣漪。
玫瑰和薔薇是他一手挑選出來的,就連易風也是,到最後女人狠起來的時候卻比男人更狠!
黑銀聖望著蔚藍的天空,似乎已經看不到了他幻想中的笑臉,看不到她,會不會有一天他會徹底把她忘記了?
即便是忘記了,可是為何他的心還是這麼的痛?
黑銀聖手握成拳,他想到了許雪琴對他最後的要求,然後又悲慼的笑了。
他的一生,只能注定了如此淒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