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室中,燭火搖曳。
祁嘯天靜靜地坐在桌旁,食指輕敲著桌面,目光好像穿透了桌面在思考著什麼。
突然他懶懶的開口:「來了。」
黑暗中突然出現一截藏青色的衣擺,來人的面孔藏在黑暗中讓人瞧不見,如果不是人影下跪行禮,誰都會以為那衣擺只是一塊破布,那裡根本沒有人。
「參見王爺。」
「東西帶來了嗎?」
「帶來了。」說完,那個人影將手裡的一個黑色的小瓶放到了桌上,然後有迅速的退到了黑暗處,速度快的好像怕亮光會灼燒他一樣。
祁嘯天慢慢的拿起桌上的小瓶,舉到跟前仔細的看著。
「你確定它有效?」
「屬下以性命擔保。」
祁嘯天身子後仰,慢慢的靠在榻上,然後揮了揮手。
藏青色的衣擺隨即消失,除了跳躍的燭火,房間再無其他動靜。
秋月坐在池塘邊,向裡面揮灑著魚食。看著爭相進食的魚兒們,秋月不可聞的輕歎了一口氣。
自從暮雨成為她的「保鏢」以後,惜楓閣外面的那些無崖騎的人就沒有了,自己進出惜楓閣也隨意了一些。她百無聊賴的擺弄著手中的魚食,心裡想著自己拜託暮雨幫忙調查的事情。
她還記得前天自己問起他關於修隱情況的情景。
「木頭,修隱的毒沒有解對嗎?」秋月擺弄著手中的茶杯問道。
暮雨看了看她說:「你怎麼會這麼認為呢?」
「祁嘯天把我抓回來的那天,修隱和他們打鬥的時候毒發了。可是他告訴我,在我中蠍毒昏迷的時候他已經把解藥做好服下了,怎麼回事?我當時昏迷的時候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暮雨低頭想了一下說:「我……也不太清楚,因為當時你的情況非常危險,毒快攻入肺腑了,後來修隱把鬼繡都叫了來,然後他讓我在外面守著,他們三人就進了你的房間,等他們出來的時候,你的毒已經解了。」
「就這樣?他們沒有什麼異常的樣子嗎?」
他想了想說:「恩……,修隱臉色有些蒼白,那個鬼到沒有什麼表情,但是那個繡的表情非常僵硬,好像別人都欠她錢似的。」
「那他有沒有配解藥呢?」
「他們出來以後,繡就去熬藥了,後來她端來兩碗藥,一碗修隱餵你服下了,另一碗他自己服下了。」
「他服藥了,為什麼還會毒發呢?難道……他服的根本不是解藥?那……那解藥去哪了?」秋月心煩的扯著自己的頭髮,前段時間無崖告訴自己的事情讓她心裡煩躁無比,她伸手扯住暮雨的袖子。
「木頭,你……幫我查一下修隱的消息好嗎?」
暮雨看了她一會,點了點頭說:「好,不過 黑冥宮的詳細情況江湖上是很難得知的,不過我會盡量幫你查到最詳細的消息。」
「唉!」秋月又長長的歎了一口氣,這兩天都就沒有見到木頭,也不知道他查的怎麼樣了,不過……他這樣幫自己查修隱的消息,祁嘯天不知道嗎?以他的耳目來說,不知道的可能性幾乎為零吧,他……如果知道後,不會又發瘋吧?
秋月拋灑完手中的最後一點魚食,拍了拍手站了起來,她抬頭看見了小橋上站著一個人。
祁嘯天今天穿了一件白色的長衫,陽光灑在他身上彷彿給他鑲上了一圈金邊。
沒想到,他身上還能出現聖潔的現象,秋月低下頭笑了笑。
她站在原地沒有動,因為隔了這麼長時間第一次見他,她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祁嘯天眼神一直停留在秋月身上,他緩緩的走了過來,站到了秋月面前。
秋月定定的看著他,還好,身上沒有一絲暴戾的氣息,心裡安了一下。
「秋月……」祁嘯天看著秋月,隔了這麼多天才見到她,內心的躁動終於平息了下來,他伸出手想去觸摸她,但是當他看到秋月眼中升起的防備時,頹然的放下了手。
「關於那天……對不起,我……真的不想傷害你!」
秋月看了看他,不知道該怎麼回答,說「沒關係」嗎?怎麼可能沒關係,大聲罵他嗎?萬一……再把他惹惱了,對自己肯定沒有好處,既然不知道怎麼說,索性不回答好了。
兩個人對著面靜靜的站了好一會,秋月被他目不轉睛的盯得很不舒服,她抬起頭看著祁嘯天。
「王爺你有事嗎?」
聽到秋月的稱呼,祁嘯天的臉色惱了一下,不過一閃而過,他看著秋月說:「秋月,今天可以和我一起用晚膳嗎?」
秋月直接的反應就是拒絕,她剛要開口說話,就看到祁嘯天舉起頭來放到耳邊。
「我發誓,絕對不會在對你做那些事情,」他看著秋月,眼中帶著懇求,「不要拒絕我好嗎?一個人吃飯……很寂寞。」
「你可以讓你的兩個妃子去陪你。」
「不要!」祁嘯天立即反對,然後繼續盯著秋月,「我想和你一起吃,可以嗎?」
秋月看他微微彎著身,眉頭緊鎖,眼神中有祈求、擔心,這個樣子的祁嘯天就和那個單純的祁嘯天似的,讓秋月無法將拒絕說出來。
「好吧!」在理智還沒有恢復的時候,大腦已經替她做出了回答。
「真的!」祁嘯天狂喜的望著她,伸手就想把秋月摟進懷裡,可是看到秋月的眼神時,他尷尬的把手收回,「好,我現在就去讓廚房準備!」說完好像怕秋月反悔似的,急忙離開了。
秋月看著他的背影,有些懊惱自己竟然答應了,她伸手打了自己頭一下,慢慢的向惜楓閣走去。
秋月跟著無崖來到了祁嘯天院中的涼亭中,看到她來了,他連忙起身迎了過來。
他笑著安排秋月坐下,看著慢慢一桌子菜,秋月抬起頭看他:「你確定我們兩個吃得了這麼多?」
祁嘯天笑著做到她的對面,拿起筷子夾了一些菜放到秋月面前:「呵呵,可以慢慢吃啊!」
看著他慇勤為自己布菜的樣子,秋月無語的搖了搖頭。
不一會兒無崖端著一個酒壺走了過來,看到他秋月連忙說:「我不喝酒。」天知道,喝完酒後會出什麼事啊!
祁嘯天衝她笑了笑:「放心,這不是酒,是玫瑰露,只有皇族的人才可以享用,不會醉人的。」說完倒了一杯遞給了秋月,「你嘗嘗看。」
秋月狐疑的接了過來,看到杯子裡的液體成淡淡的粉色,她低頭輕輕的拼了一口,甜甜的,酸酸的,還有一股淡淡的香味,嗯,很好喝,沒有一絲酒精的氣息,她笑著慢慢的把剩下的玫瑰露飲完。
看到她喝完,祁嘯天開心的說:「這是宮裡的秘方,女子喝有養顏的作用。」
秋月看了看他,笑了笑沒有說話,她感覺今天的他好像有點興奮。
吃了一會之後,涼亭裡就剩他們兩個人了,秋月一句話不說,只是默默的吃著祁嘯天為她布好的菜。
祁嘯天一邊吃菜,一邊品著酒,還不時的看上秋月一眼。
他看著秋月只是埋頭吃菜的樣子,笑了笑,低下頭看著手中的酒杯悠悠的說到:「秋月,你知道嗎?我的母妃是羌族的女子,非常漂亮,也深得父皇寵愛。」
秋月抬頭看了看祁嘯天俊美的面容,點了點頭:「可以想像的出來。」
祁嘯天笑了笑:「紅顏多薄命,我六歲那樣,母妃突然病重仙逝了,後來我身邊就剩奶娘照顧了,可是沒過多久奶娘也走了,」他頓了頓,「儘管我很傷心,但是當時我一直以為她們只是正常的生老病死,可是後來……」
秋月突地站了起來,她知道祁嘯天正要把他的過去,他的生活告訴自己,可是知道了他的事情也許就會成為一種羈絆,自己現在不想要這種羈絆,她轉身就要往外走:「王爺,天不早了,我吃飽了,該回去了。」
祁嘯天抓住她的手,制止了她的離開。
「秋月,聽我說說話,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