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十五,上元佳節。
天氣日益悶熱,滕家琪園清池裡的荷花倒是盛開了。
碧波清池,荷葉連田田。
「沒想到,這清池曾經這麼久沒人打理,今年的荷花還可以開得那麼好。」朦兒挽著滕鞥琪的胳膊,站在清池邊。
如今的滕鞥琪身子恢復得和正常人差不多了,不過,大夫人說,他的底子弱,以後要主意好好保養著,但是恢復到現在這個樣子,已經是很好了。
朦兒百思不得其解,按理說,吃了金蓮真身以後起死回生的人,應該立刻龍精虎猛,雖然智力更不上,可是身體底子應該非常好才對。以前的她從來不生病,就是個很好的例子。
但是,滕鞥琪吃了金蓮以後,身子養了一個多月才恢復過來不說,恢復好了,居然還是極弱,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朦兒隱隱感覺有點奇怪,不過想來每個人體質不同,天下事,又怎麼能盡說清楚呢?也許滕鞥琪是個特例也說不定。
如今的她,沒心思去理會這些。畢竟,沒有什麼,比滕鞥琪活過來了,就在她身邊更讓她高興。
鞥琪身體恢復了,接下來,她就想著讓他快些恢復記憶。
現在的籐鞥琪,智力已經恢復到十歲孩童的樣子,教他東西,也學得特別快。只是,以前的事情,卻是一點印象都沒有。
「鞥琪,還記得嗎?這是你因為我移到北方的荷花。」朦兒輕柔地提醒。
「荷花?」滕鞥琪皺眉想了很久,「你上次不是跟我說,北方不適合種植荷花嗎?」
「嗯,不過你說,只要能保持水溫,應該也可以種。」朦兒回憶起當時他的話。
滕鞥琪點點頭:「哦,原來這樣可以了?」
朦兒的臉上由驚喜轉為失望,剛剛他點頭的那一瞬,她以為,他想起些什麼了呢。
算了,他還只有十歲的樣子呢,日子還長,慢慢來吧。
「鞥琪,我們去倚水軒看看你娘,好不好?」
「不要!」滕鞥琪嘟嘴,「娘都不理我。」
之前到朦兒常到滕府看傅倚水,滕鞥琪身子好,又特別黏人的時候,她也會帶上他。不過,每次看到傅倚水,都特別平靜。看到滕鞥琪,她都沒有特別大的波瀾,看來真的是放下凡塵俗事,只守著滕尚儒一人過了。
也難怪,滕鞥琪不喜歡她。畢竟,小孩子嘛,誰對他笑,哄著他,他就會喜歡誰的。
「那……鞥琪,我們就去看一下下,然後,去找鞥楚,好不好?」她找鞥楚,還有事要商量。今天,可是她告訴滕鞥楚,凌筱溪出嫁的日子,楚園那邊怎麼一點動靜都沒有?難道她的苦心白費了嗎?
對於滕鞥楚,滕鞥琪顯然也沒什麼好感。
「朦兒,我們還是回家吧,這裡的人,都怪怪的。」
朦兒這兩個字,是朦兒糾正了好幾次,才讓他記住的稱呼。她告訴他,幾歲的人和他一樣大,幾歲的人比他小。要不然,他八成會哥哥姐姐亂叫。
滕鞥琪很不習慣和滕府的人相處,卻特別黏她。對於這一點,她實在是很無奈,不過,今天滕鞥楚哪裡,她是非去不可。
不過,好不容易拉著萬分不願意的滕鞥琪到楚園,卻是撲了個空。
「奇怪,這個時候,他不在屋子,去哪裡了?」朦兒看看剛剛升起的太陽,還早呢,還沒到開舖子的時辰。
「大少奶奶,二少爺天沒亮就出去了。」身後,有個小廝看到朦兒前來打招呼。
這段時間以來,滕鞥楚將滕家的生意搞得是蒸蒸日上,所以好些以前的丫頭夥計也都回來各就各位了。
如今滕府的規模可能比不上抄家前,但是也總算是恢復大戶的作風了。不過,就是人丁單薄了一點。
看看滕府可能十年內都無法恢復到之前的水準,倉隱帝鍾子悠倒也沒來找麻煩。不管怎麼樣,他身邊還有個嫻小雨呢。枕頭風雖小,影響卻是極大的。
這段時間滕鞥楚忙進忙出,知道凌筱溪婚期之後,似乎都沒有任何改變。
難道,他到今天才爆發?
朦兒想不明白了,她也是難得算計一次人,感覺有些七上八下的,以後還是做回她那個笨笨的傻丫頭算了。這事,挺累人的,下不為例。
「朦兒,我想回家!」身邊的滕鞥琪又鬧了起來,
「好了好了,我們回去吧。」朦兒妥協。
凌筱溪和滕鞥楚,看來也只能自求多福了。
京城街道,熱鬧如昔。
朦兒選擇和滕鞥琪走著回「世外桃源」,想看看他一路能想起些什麼來沒有。
進得滕府的時候,朦兒想單獨帶滕鞥琪到處走走,就讓香雪和貓貓等在了外面。現在,他們兩人,正跟在身後。
一道靚麗的倩影擋在了四人面前。
「小姐?」朦兒脫口而出。
「你想幹什麼?」香雪幾乎是跳到朦兒面前,張開手,老鷹抓小雞一般地護著主子。看來,之前白海棠將朦兒撞早產的事還耿耿於懷。
「朦兒?」白海棠也愣住,嘴角劃過一絲得意的笑。
真是,不是冤家不聚頭。她正想去找朦兒,沒相對哦啊她去自己送了上了門。
「香雪,沒事。」朦兒拉開香雪保護的手,朝她搖搖頭。
如今的她,早不是當初那個任人宰割的小丫頭了。
「小姐,i呃,白小姐,你怎麼到京城來了?」朦兒客套地問,不似以前那樣熱絡。
「我和我娘就住在京城。」白海棠得意地說,「當初滕家把我趕出京城,現在,我又回來了。聽說,滕家失勢了,哈,真是報應。你現在的日子,不好過吧?」
「朦兒,他是誰?」滕鞥琪拉著朦兒的袖子疑惑地問。
這個看上去很漂亮的女人,說話的樣子,怎麼就這麼討厭呢?
「哈,滕鞥琪,你連我都不認識了?」白海棠繞著滕鞥琪轉了一圈,「我可是你老婆,被你休出府的白海棠,你裝什麼蒜,當不認識我,就以為可以打消你對我虧欠了嗎?」
「白小姐!」朦兒忙攔住,「鞥琪他是真不認識你,他得了場大病,以前的事情,他忘記了。」
「忘記了?」白海棠瞇起眼睛,「真好,居然忘記了。大概,是做的虧心事太多,心虛了,害怕想起來吧?那場大病,怎麼沒把你病死?」
白海棠咬牙切齒。
說自己可以忍,說到滕鞥琪,朦兒可就有些生氣了。不過,她不想和白海棠計較,只道:「白小姐,讓一讓,你擋著道了。要說話,你可以繼續,但是,我們要回家了。」
「死丫頭,你敢這樣跟我說話?」白海棠伸手要打,卻被人抓住了。
抬頭一看,卻見眼前是一個十四五歲左右的男孩,肉嘟嘟的小臉彷彿能掐出水來。
「你是誰?」白海棠一點都不把他放在眼裡,她的身後,帶了四個彪型大漢當隨從。
「朦兒已經不是你家的丫頭了,不是你說打就打,想罵就罵的。」貓貓皺了眉頭,甩掉她的手。
「好吧,今天就到此為止,不過下次再讓我碰到,你們可就沒那麼好運了。」白海棠叫囂。她得回去好好想想,怎麼對付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