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鞥楚的拳緊握,這個女人騙了她,居然還能如此坦然地面對自己,好似一點都沒有意識到一般,裝得可真像。
他當時,怎麼就被她天真的外貌給騙了呢?想來,當時她也一定是在演戲,白家小姐的名聲,一向不大好。
楚園內,滕鞥琪果然不失信,等滕尚儒出門後便急急趕到了。傅倚水讓他不要再刺激自滕鞥楚回來以後變得機場易怒的滕尚儒,他只得躲過他,偷偷去見弟弟。
「二弟,鞥楚!」面對多年的見的弟弟,滕鞥琪有些激動。
「大少爺,別激動,當心身子!」朦兒適時地提醒。
大少爺?滕鞥楚一愣,她不是大哥的妻子嗎?怎麼叫他「大少爺」?府中沒有人糾正嗎?
滕鞥琪感激朦兒的提醒,並沒有發現滕鞥楚的異樣。對於大少奶奶對大少爺的稱呼,滕府中人早就從之前的懶得糾正,轉變到現在的習以為常了。誰也不會聽見大少奶奶對大少爺的稱呼而大驚小怪,這其中,也包括了滕鞥琪自己。
一件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人們當然是不會去留意,所以滕鞥琪下一刻就握住了弟弟的手道:「快跟大哥說說,這麼些年,你是怎麼過來的?」
「我過得很好!」滕鞥楚簡明扼要地回答,「長大了,並且還活著。」活著,比什麼都重要,不是嗎?而且,就目前的情況來看,他活得應該還算不錯。衣食無憂,有片瓦遮身,有錦被玉枕。
見滕鞥楚狀似不願回答,滕鞥琪也適時地不問了,只有些心疼地道:「鞥楚,苦了你了。回來,住得還習慣嗎?」
「住哪裡,都一樣!」滕鞥楚沒有正面回答,四海飄零了這麼多年,對於房子和家的概念早就模糊。今天在客棧上房,明天可能就住在破廟或露宿樹林中了,他的生活,有太多變數。
見滕鞥楚的話總是似是而非,滕鞥琪心中多少有些不是滋味,難道多年不見,連他們多年的兄弟情都變淡了嗎?
「鞥楚,你昨天剛回來,想必累了吧?」滕鞥琪不再苦苦相問,「大哥先走了,有空再來看你,你這裡缺什麼,少什麼,去大哥屋裡拿就是了。」說完拍拍滕鞥楚的手,讓朦兒推著他走。
見滕鞥琪的輪椅快要離開自己的房間,滕鞥楚忽然叫道:「大哥!」
「嗯?」滕鞥琪轉頭。
「大哥身子不好,還是好好養著吧。」滕鞥楚猶豫了一下,道:「有空,我回去看大哥的。」
「好!」滕鞥琪笑得如二月春風拂面,兄弟情誼,一切盡在不言中了。
「大哥……」滕鞥楚再次遲疑地開口,「聽說大嫂繡工天下第一,我有個朋友極愛搜集繡品,想托我像大嫂求一幅,不知道大哥同意嗎?」
「好啊,海棠,你沒有問題吧?」滕鞥琪看看朦兒,眼中有些懇求。他這個弟弟,難得求人呢。
「好!」就算是其他人的請求,只要自己能做到,朦兒都鮮少有拒絕,更何況,現在求她的人,是滕鞥琪,她更不可能拒絕。
只是,對上滕鞥楚的眼,總覺得,那裡面,有些東西,讓她感到有些害怕,她隱隱覺得有些不安。
滕鞥琪夫婦剛走,楚園內便響起一個女子涼涼的聲音:「沒想到啊沒想到,堂堂天下第一殺手寒夜也有求人的時候!」
「你來多久了?」滕鞥楚不露聲色,奇怪啊,他以前的警覺性哪裡去了?剛剛光顧著想怎麼懲罰對他撒謊的女子,居然一直沒察覺樑上有人。
「又是差不多的問話,你不會膩嗎?」屋內跳下一個嬌小的紫色身影,正是昨晚那個送藥的紫衣女子,一臉的俏皮相,道,「你為什麼就不換個問法呢?」
「什麼問法?」滕鞥楚抬眼。
「比如說,美麗的凌筱溪姑娘,您到舍下來看我,鄙人真是三生有幸,您的到來,讓我這陋室蓬蓽生輝啊……」紫衣女子大言不慚地說著。
「六扇門解散了,還是天下沒案子可查了,讓你這女神捕每天閒到我這裡嚼牙根?」滕鞥楚一點面子都不給,直接打斷她自吹自擂的話。
「好吧,你真是一點風情都不解。」凌筱溪不在意地嘟嘟嘴,然後道,「沒抓你歸案之前,六扇門是絕對不會解散的。」
「我中毒的時候,你為什麼不抓我?」滕鞥楚輕問,依然沒有情緒。
「哼,你還沒聽明白嗎?」凌筱溪重複道,「我是說,沒抓你歸案之前,六扇門絕對不會解散,所以,只要一直不抓你歸案,六扇門就一直不會解散。」
「歪理!」滕鞥楚冷哼一聲,不再理她。
「喂,你說不過我也不要扔這兩個字給我啊。」凌筱溪得意洋洋地靠近他,拍拍他的肩道,「我說夜,不錯嘛,在我的教導下口才見長啊,聽說今天你把那個老女人氣得夠嗆?」
「你當時在?」滕鞥楚訝異,他的警覺性是不是越來越低了。
還好,凌筱溪笑道:「夜,你什麼時候對自己這麼沒自信了?我當時要是在,以你的功夫會察覺不到嗎?我是聽滕府內的下人議論時知道的。」
滕鞥楚暗鬆一口氣,臉上卻沒有表露分毫,只道:「你來,就是和我說這些廢話的嗎?」
「喂,本姑娘陪你聊天你該覺得榮幸,這京城內外,府衙上下,多少公子哥兒為了和我說上一句話,不惜讓我打得滿地找牙。」凌筱溪對滕鞥楚的話很是不滿。
「那你找他們聊去吧,我要休息了。」滕鞥楚不為所動。
「你……」凌筱溪氣得瞪了眼。
滕鞥楚卻是忽然湊近她道:「怎麼,凌姑娘不陪那些公子哥兒聊天,莫非是要留下來陪在下休息?」
「你……你想得美!」凌筱溪羞得一跺腳,俏臉緋紅,轉身跳出窗外,飛也似地走了。
屋內,滕鞥楚的臉色,凍如三九嚴寒。對於騙他的人,他絕不會放過,不管她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