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嫁賤婢【完結】 正文 夜遇黑衣人(1)
    幽琬閣前的湘竹倒影割碎了一地的月光,銀白色,灑了一地,煞是好看。輕風吹過,竹影搖曳生姿,婀娜翻舞,那碎影便如滿地白色花瓣,輕拂過地面。

    朦兒停頓了一下,掖緊外面披著的衣服,看了一會,便抬腳準備離開。不想,嘴上忽然被摀住,脖子一緊,自己的後背便似乎已經貼到了一堵牆上。

    「唔……」朦兒雙手在空中亂抓,燈籠在掉在了地上,想要掙脫開這挾制,卻未能成功,耳邊卻傳來低沉鬼魅一般的男音:「你不要出聲,我就放開你。」

    朦兒睜大了眼睛,使勁點點頭,停止了掙扎。

    那人帶著朦兒到了幽琬閣前一處牆角,鬆開了她,朦兒回頭,看到一個身穿黑色斗篷的男子,斗篷上的帽子一直蓋到了眉間,下面黑布蒙面,只露出了一雙眼睛。那眼,是朦兒記憶中見過最攝人心魂的一雙,即使是在只有月光照射的夜晚,還是可以在夜色中看到那裡面透露出鷹一般的精銳。

    很冷,這是朦兒看到那眼睛的第一直覺,心一顫,雙手不由自主抱住自己,輕聲問道:「你是誰?」

    「你幫我去那邊對面折一枝桂花過來。」那黑衣男子沒有回答朦兒的話,只朝自己身後指了指。

    「桂花?」他進滕府就是為了偷桂花,這簡直太不可思議了,朦兒愣在當場。

    「快去,要不我殺了你!」黑衣人冷冷地說道。朦兒打了個寒戰,直覺告訴他,這個黑衣人真的會殺人,並僅僅是威脅而已。

    幽琬閣對面不遠處,快到楚園的地方是一排整齊的桂花樹,此刻,正值八月,月桂飄香,遠遠就能聞到,沁人心脾。

    朦兒不敢耽擱,就近找了一枝墜滿金桂的枝條折了下來,越想越不明白,那黑衣人為何大費周折,跑到滕府偷桂花。

    但是來不及多想,人已經到了那黑衣人前面。

    「喏,拿去,以後要桂花你到門口來討就是了,到時,我折一大把給你,不用半夜三更進來的偷的。」朦兒將桂花枝遞上,還順便數落了他兩句。

    黑衣人卻沒有接過手,指了指幽琬閣左側道:「哪裡有道矮牆,你翻過去,把這桂花枝放在二夫人門前,然後敲三下門,就走開。」

    「啊?」朦兒呆呆地看著他,她在滕家月餘,都不知道,原來幽琬閣左側那邊有道矮牆,這個人怎麼會知道得那麼清楚?

    「還不快去,等我殺你嗎?」還是這句,可是聽起來,卻不像上句那麼有威懾力,黑衣人的氣息聽上去有些不穩。

    朦兒來不及多想,點了點頭,照著黑衣人的指點,往幽琬閣左側走去。

    果不其然,那裡真有堵矮牆,比人高不了多少,應該和剛剛那個男子的身高差不多,不過比她則要高出大半個頭來。

    想了想,朦兒將桂花枝咬在自己口中,退後幾步,然後向前一衝,一跳,翻過那牆,便到了幽琬閣內。

    幽琬閣中,一片寂靜,想來丫頭嬤嬤們都睡下了,卻只有二樓一間房內,還亮著燈。朦兒看看那房間比其他房間都大些,應該是主房,想來是幽琬蝶的房間。

    於是,拿著桂花枝從樓梯上摸索著到了那房門前,剛想放下桂花枝,卻聽屋內傳出了幽琬蝶悠悠的歎息聲。

    「今日中秋佳節,鞥楚怎麼還不來送桂花,難道是出事了?」

    「二夫人,您別多心,二少爺吉人天相,也許是有什麼事情耽擱了,或許明後天給您補送過來呢。」接話的是嫻小雨。

    「不會,他年年送得都準時,從來沒有耽擱過。你記不記得,三年前那次中秋,下著好大好大的雨,他不是也照樣把花送到了我的門前?」幽琬蝶的語氣中儘是擔憂。

    朦兒一驚,難道她剛剛看到的竟是大少爺的弟弟籐鞥楚,他不是失蹤好多年了嗎?

    心中驚疑難定,看來只能去找那黑衣人。朦兒放下桂枝,敲了三下門,左右看看躲在了樓的左側,不想,那外面披的單衣卻掉在地上。來不及多想,朦兒趕緊撿起那衣服便快速離開門邊。左側,是幽琬蝶房間的窗台外。

    剛站定,屋內便是一聲驚呼:「是鞥楚,是鞥楚來看我了。」隨著聲音,門被「吱呀」一聲打開,接著又傳來嫻小雨驚喜的聲音:「二夫人,是桂花,是桂花啊,二少爺來過了

    關門聲夾雜著哭泣聲,傳入朦兒的耳際:「鞥楚,他還是不願見我嗎?」

    「二夫人,二少爺哪能不願見自己的親娘呢?要不,他也不會年年來給你報信,告知他平安無事。」嫻小雨又是一通勸。

    幽琬蝶止了哭泣,悠悠地道:「也罷,知道鞥楚還活在這個世上,我就心安不少,今晚,便為他守夜,祈求上蒼垂憐,保佑我的楚兒一生平安。哪怕我一生都不見他,我也願意。

    「二夫人,別多想了,二少爺既在人世,你們母子終是有相見的一天的。」嫻小雨柔聲輕勸。

    房內又歸於一片平靜。

    朦兒隱在窗外,聽得真切,躡手躡腳地下了樓,原路返回,到了矮牆外,才見手中的單衣,抖開,想重新披在身上。剛拎起,去發現那單衣上有一處大大的黑點,那衣服是月牙白色的,有了污點,就算是在月夜之下,還是能看得真切。

    將那污點挪到光亮處,湊近看看,竟然是有些泛紅,一股刺鼻的血腥味撲面而來。

    是血?

    朦兒一驚,這血必不是自己的,那麼就是那個黑衣人的。回想起來,他後來說話的氣息,似乎越來越不平穩。他受了傷嗎,流那麼多血,傷一定很重吧?難怪他不親自翻牆去送桂枝,原來是受傷了。那麼,如果他真的是二少爺,那豈不是……

    朦兒一驚,趕緊往廚房跑去。因為滕鞥琪生病,加上幽琬蝶身子一向不好,經常是藥罐不離身,因此,滕家索性便把所有常用的藥都放在了廚房旁的小間內,隨用隨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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