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嫁賤婢【完結】 正文 傅倚水下山
    皇上據說是正式啟程南巡去了,滕尚儒雖然是個掛著虛銜的侯爺,也還是要到城門外相送的。朝中的事物,便由皇上的親弟晉王爺主持。

    據說這晉王爺脾氣溫和,待人寬厚,頗有仁義之名在外,與倉隱帝的雷厲風行的霸氣完全相反。

    不過這些事情,對朦兒的生活並沒有造成多大的影響。只不過,平日她是要日日前去請安的,自皇上出巡那日,滕尚儒便免了她的禮。之後,他便出門談生意去了。蕭落煙受了傷,有些事情,他也只好親力親為了,據說這次要出去十天半個月。

    自那晚的事情過後,秋雁對琪園這邊也盯得緊了些,小憐也不敢再亂說亂動,於是朦兒的生活回到了正軌,每天快樂地伺候著她的大少爺,有空的時候也會帶她的雞相公散散步。

    有時候,滕尚儒會來看望一下病中的兒子,見他的精神似乎好了許多,緊鎖的眉頭也鬆了不少,對朦兒這個兒媳婦倒也很是滿意。

    有幾次在園中,朦兒竟看到了三小姐滕繯兒的身影,躲在外面的牆角偷偷往裡看,想是跟著她爹爹而來的。可每次朦兒上去打招呼,她便開始大叫:「醜八怪,醜八怪……」然後在朦兒走到她身邊前,一溜煙跑了,搞得朦兒一頭的霧水。

    這滕三小姐想來是閒得慌,每次都特地跑來告訴她很醜這是事實嗎?朦兒有些無奈。有時看到繯兒的奶娘,她總會萬分歉意地看著她,說自己沒有看好三小姐,而之前見過的她的兒子秦拾言,倒是再也沒出現過。

    朦兒歎口氣,覺得有些可惜,那天他講的話還挺好聽的,而且自己答應他會再過來聽他說話,食言似乎不好。

    一晃過去三四天,天氣都晴好。可就在滕大夫人離家滿七天的晚上,居然下起了滂沱大雨,大雨整整下了兩三個時辰,才漸漸散去。

    到了第二日,也不見開太陽,天空陰沉沉的,地上的積水坑坑窪窪老也不見干。

    秋雁一早起身,有些擔憂地看看天。傅倚水今日該下山回府了,可是國安寺山勢比較高,下過雨的路,一定泥濘濕滑,相當難走。而她想早日看到兒子的心,一定會讓她想盡一切辦法下山回家來的。

    見身邊匆匆跑過一個家丁,秋雁忙叫住他:「三元,你待會找幾個人去一下西郊棲鳳山下,大夫人在山頂的國安寺為大少爺祈福,今兒個要下山了。這路滑的,你去接應一下吧。」

    那被稱做三元的家丁連忙稱了是,匆匆帶人往西郊趕去。

    見人去了,秋雁才稍稍鬆了口氣。

    不知道琪園那邊有什麼事沒,真是不讓人省心啊。蕭管家那邊,也需要過去問候一下,小姐不在,她也得處處安排周到。

    誰料這一忙便是晌午時分,剛得了空歇下便看到三元匆匆跑進倚水軒中,見到秋雁直嚷嚷:「秋嬤嬤,不好了不好了,大夫人從山上摔下來了……」

    「什麼?」秋雁驚得跳了起來,難怪一天都心神不安的,老覺得會出事呢。

    「大夫人從山上摔下來了。」三元再重複,「本來路滑,攔著她不讓她下山的,大夫人非要下,結果轎夫腳沒踩穩,大夫人就摔……哎,秋嬤嬤,你慢點啊……」

    三元話音未落,秋雁已經急匆匆出了倚水軒的大門。

    「秋嬤嬤,你別著急,大夫人就是摔傷了腿,人倒沒什麼大礙,小的帶去的人都抬著她往回趕呢,小的是趕回來報個信,好讓府中早有準備。」三元趕上前,急急地說著。

    「趕緊去宮裡太醫院一趟,請孫太醫過來。」秋雁一邊往滕府大門趕,一邊吩咐。

    等她趕到,見不遠處一群人抬著個轎子正往滕府這邊趕。再近些,看到那轎子早沒了轎簾,往裡看,可以清晰地看到裡面的人,正是大夫人傅倚水。

    此刻的她,滿身的泥漿,身上蓋了一件不知誰的衣衫,緊閉這牙關,歪著身子倒在轎內。露出衣衫外的手,俱是傷痕,一條條的,像是被樹枝劃傷的。一條腳上綁了一些破布,有大量的鮮血滲出來。

    「小姐,你這是怎麼了呀?」秋雁扶著轎桿子,眼圈都紅了起來,指揮著那幾個轎夫,「快快,趕緊抬進去。」

    見傅倚水身邊的帶去祈福的丫頭,忙吩咐道:「嬋娟,趕緊,準備些熱水,換洗衣服,拿到大夫人房中。」

    府內一陣忙碌,秋雁用熱水將傅倚水身上的泥漿細細擦去,一些小傷口也上了金創藥,再換上乾淨的衣服。可是那傷腿,看上去傷勢太過厲害,也不敢搬動,只能坐等孫清則上門。

    好在這次皇上南巡的太醫名單中沒有孫清則,想來也是為了滕家大少爺的病,才特意留了這位在太醫院醫術超群的神醫國手下來。

    「唉呦,你慢點慢點……」屋外傳來秋雁期盼已久的聲音,緊接著就看到三元揪著孫清則的袖子一路小跑進了倚水軒。

    「孫太醫,孫太醫,可把您盼來了。」秋雁一見孫清則忙迎了上去。

    「怎麼了,大少爺的病怎麼樣了?這大少爺不是在琪園嗎?」孫清則左右看看,不知道三元為什麼拖著他到這裡來。

    「不是大少爺,是我家小姐,她從山上摔下來了。」秋雁趕緊領著孫清則往屋裡走。

    「大夫人?這是怎麼了?」孫清則進了屋內嚇了一跳,雖然傅倚水身上的衣衫已經被換乾淨,可是依然臉色蒼白,雙眼緊閉,整個人一動不動,完全沒了知覺。

    「從山上摔下來的,其他地方剛剛換衣服的時候我看了,都是小傷口,就是這腿,也不知道怎麼了,也不敢亂動,可是這血就是止不住。」秋雁在一旁解釋。

    「待我先看看。」孫清則坐在床榻旁,解開傅倚水腿上綁的布條,看起傷口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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