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偷找個空隙,蕭落煙帶著酒壺離開了人群。
心中,有些鬱結,悶悶的,揮之不去。喝一口酒,那悶氣就愈發重了一分。
天空中,月正明,群星閃爍。
夜幕下,那一邊人聲鼎沸,這一邊後院,卻是冷冷清清,直留得他自己金樽空對月,對飲成三人。抬手,仰頭,再灌下一大口酒。
「落煙,你在這裡做什麼?」身後傳來蒼老的聲音。蕭落煙驀地轉身,月光下,走來一個鬚髮花白的老人,深藍色的長衫,頭上帶著同色的儒巾,週身散發著一種淡定的氣度。只是左臉上有一道很長的傷疤,在夜幕中顯得有些猙獰。
見到來人,忙恭敬地叫了一聲:「爹!」
「你不去前廳招呼客人,一個人在這裡做什麼?」蕭木再次問道。
蕭落煙偷偷地將酒壺放到身後,才答道:「沒什麼,剛剛在喜宴上酒喝多了,出來醒一下酒。」
「醒酒需要帶著酒壺嗎?」蕭木眼尖,早看到了被蕭落煙刻意藏於身後的酒壺。
「爹……」被揭穿的蕭落煙有些無奈。
「你到底在這裡做什麼?」蕭木再接再厲,不讓兒子矇混過關。
蕭落煙歎口氣,「爹,兒子是不是做錯了?將個好人家的女兒送到府中嫁給大少爺,外頭的人都說,她會……會守活寡。」
「你就為這事煩心?」蕭木有些不置信地看著兒子,「落煙,你這麼心慈手軟怎麼做得了大事啊?在滕家,你做好自己的本分就是,別感情用事。」
「是,落煙知道了。」蕭落煙恭敬地行禮,又問道,「爹,你這麼晚了,不在帳房做帳,不去前廳喝酒,怎麼跑到這邊來了?」
蕭木神色自若地道:「二夫人那邊這月的月錢還沒領走,我給她送過去。」
「二夫人的月錢?」蕭落煙一愣,「爹您派個小夥計給送去不就行了,怎麼您老人家親自跑一趟?」
「我做事,需要向你請示嗎,蕭大管家?」蕭木的臉色忽然一沉。
蕭落煙慌忙道:「孩兒不敢,孩兒這就去前廳招呼賓客們。」蕭落煙行完禮,往前廳走去。看著滿堂賓客,他微微歎了口氣。這裡,終是別人家啊,而他,是下人,也是個過客,僅此而已啊。
後院,看著蕭落煙離去的背影,蕭木終於深深地噓出一口氣。落煙他,應該沒看出什麼端倪來吧?
*
前廳喜宴還在熱熱鬧鬧地舉行中,卻聽正門口一陣喧鬧傳來,有個家丁匆匆跑進來,火急火燎地找到滕尚儒道:「老爺老爺。宮裡來人了!」
「哦?」滕尚儒忙整整衣衫,到門口迎接。
「喲,滕侯爺,你家裡好熱鬧啊。」下了馬車的大內總管趙世傑看著滕尚儒笑瞇瞇地開著玩笑。
「趙公公過獎了,不過是普通家宴而已,有些倉促,讓公公見笑了,裡邊請,喝杯薄酒。」滕尚儒謙恭地回答道。
「侯爺過謙了。」趙世傑說著便往裡走,「皇上知道侯爺特地開了九百九十九桌酒席為大公子祈福,所以特地叫咱家過來給送些禮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