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家的迎親隊伍在前一天晚上到了京城郊外,停在了滕府郊外的別館,翌日一亮,算好吉時,便繞著整個京城一圈,在傍晚時分風風光光地抬進了滕府。
滕府的門前早已準備妥當,成竄的鞭炮震耳欲聾地響著,門檻上的火盆燒得老高老高。花轎在火堆上來回地擺動,然後跨過火盆進了屋內,便有司儀喊:「新娘烤紅火,紅火吉祥——」這個是怕花轎在路上遇到了妖邪鬼怪藏在轎下隨轎進屋,造成家中日後凶險的事情。朦兒是來沖喜的,這些事情最是機會,因此要做得十分到位。只是那來回搖晃的轎子,讓朦兒在轎內好是翻來滾去了一陣。
花轎被抬進正堂,早有兩個喜娘拿了送親的鑰匙,那喜娘,一個是送親的,一個是迎親的,那送親的掀開轎簾,把朦兒扶出來,那迎親的喜娘此刻卻拿了一隻披紅掛綠,個頭不太大的公雞放進了朦兒的手中。
「這是什麼?」朦兒身旁的小憐一愣。
「新郎!」迎親喜娘面無表情地說道。
「這是新郎?」小憐驚呼。
「今日大少爺身子不爽,所以找它代為拜堂。」喜娘說得理所當然。
「你……哪有這樣的事啊?」小憐不服。
「喲,這位姑娘,你是沒拜過堂吧,這事,是規矩,新郎不舒服,就用公雞代替。」那喜娘見小憐不服,一陣搶白。
「你——」小憐雖然嘴利,可總歸還是個姑娘家,被她這麼一說,羞得臉上青一陣紅一陣,一時找不到詞來回,只得在一邊生悶氣。
而兩邊的賓客一時也炸開了鍋。
「這是怎麼回事啊?」
「不知道啊……」
「我知道南方一些地方有這個風俗,說是新郎不在,就由公雞來代替。」
「有這麼回事?」
「那這滕家大少爺豈不是……」
「噓,小聲點……」
……
雖然蓋著蓋頭,那些吵吵嚷嚷的話語,還是有一句沒一句地進了朦兒的耳朵。低頭,透過紅蓋頭下,她看到了自己手上的那只公雞。很乖,很聽話,也許可能是很懶,在她的胸前,找了很舒服的位置,微微瞇了眼睛。
呃——,這只公雞……
「良辰吉時已到,請新人上前拜堂行大禮」。司儀的一聲大喊,將朦兒與那公雞的對視中叫醒,也讓滿堂吵吵嚷嚷的賓客們的聲音嘎然而止。
送親的喜娘在愣了一會神以後,趕緊和迎親的喜娘扶著朦兒往正堂。
「喲,你看這新奶奶的喜服,那花繡得……」朦兒前行,將滿堂賓客漸漸拋擲在身後,那些賓客們的眼神也由她手上的公雞轉移到了她的背後。
「是百花爭艷圖啊。」有女客驚呼。
「太漂亮了。」有人讚歎。
蕭落煙微微抬頭,看著前方緩緩前行的背影。
自她下轎,他便不敢看她一眼,不知道心中,居然有些害怕,到底在怕什麼,他也不清楚。
他是不是,做錯了?
把這樣一個善良的女子,送來沖喜?
當聽得人群的聲音,他看到了,她手中的公雞,側身而立,身子都僵了一陣。她一定,很傷心吧?拜堂當天,和自己拜堂的不是自己的夫君也就算了,現在,居然是一隻公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