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吵……」華燁無意識地說道,睜開了眼眸,映入眼簾的是陌生的三張臉,頭又抽搐般痛,卻又迷迷糊糊地凝看著面前奇怪又陌生的三個人……
坐在床邊美麗妖嬈卻泛著一股邪魅妖氣的艷麗男子,他一臉擠眉弄眼帶著奇異的眸光瞪看自己,華燁直覺好討厭這個美麗妖嬈的他,「你滾,給朕滾!」
「狗皇帝,你亂沒良心的,枉費我守在你身邊一天一夜,你居然醒來第一句叫我滾?」
「你以為我想來啊……」
「要不是我猜拳猜輸了,你給我八人大轎來請,我青奴都不賞臉……」
「要不是我家宮主用命來報你,我才懶得理你被刺客是五馬分屍,還是砍開十八塊呢……」
青奴一開嘴就辟里啪啦一堆數落華燁……
「吵,將這個人妖給朕拖出去砍了……」痛得還是一片空白的華燁根本就認不得青奴,「來人啊……」
「皇帝叔叔,別生氣,青奴只是發發牢騷而已……」紅雪連忙溫聲跟華燁說著,然後轉頭對著青奴,「趕快到一邊去,不要說話了,難道你真的想被砍掉頭嗎?」
青奴扁扁嘴,就往一旁翹腿坐去,美麗狹長的眸還是非常不忿地瞪著床上那臉色陰鷙甚至是不對勁的華燁。
「你……」華燁怔怔地看著面前可愛的紅雪,只覺得很熟識,可是名字到了嘴邊,卻又如何也說不上來,任由心中那奇妙帶著暖流的痛愛之情氾濫,可就是腦海一片空白,只能怔怔地看著面前這個可愛精緻的小孩子。
「皇帝叔叔,你別嚇我哦……」紅雪一臉擔憂地看著一臉怔然迷惘的華燁。
華燁只是凝眉,到底怎麼了?
「發生了什麼事?」華燁抬頭看向室內第三個人,就是擁有挺拔英武的身材,稜角分明的臉上有著非凡英氣的常昆。
而華燁記得他……他是自己的御前大將軍,只是……何故他心裡會對一向忠心耿耿的常昆有一股莫名討厭的抵抗情緒?
「你忘記了?」沒等常昆說話,紅雪就搶話了,「是不是你剛剛抱著我娘往後倒,給摔壞腦子了?」
「你娘?」華燁又一次擰眉問道,迷茫一片的心浮起一個深深又無法遏止的疑問。
「我娘就是……」紅雪繼續解說道……他想說得更詳細……
可是……這時太后匆匆驚喜趕來。
「謝天謝地,謝祖宗,皇兒你終於醒來了,嚇死母后了……」太后一進來,便淚眼婆娑地來到了華燁的床邊,上上下下地打量著完好無缺的華燁。
「母后……」華燁終於見到熟識的親人,心裡那罩起的濃霧彷彿找到了指路的明燈,「到底朕發生了什麼事?」
「朕醒了後,就一片空白……」
「燁兒,冷靜點!」太后連忙安撫著一臉痛楚與惘然的華燁,他這樣的神情,她深深得記著,六年前的某一天,他醒來後就是這樣的茫然。
「燁兒,你昨天被刺客刺殺了,還記得唐王要歹毒置你於死地嗎?」太后慢慢得誘導著華燁回到昨天的記憶裡。
「刺客,唐王?」華燁細細重複著這兩個詞語,頓時腦海裡閃過很多畫面,一種快速穿透他腦海裡的空白 一樣,回憶漸漸地湧現。
「我記得了……唐王收買了很多武功高手……然後就……」突然到了這裡,他的腦海依然一片空白,他略帶難過的看著太后,怔怔的,恐懼的……
他想不起來了,一想,一用力,他的頭就會爆炸般痛!
「母后就請了高手來保護你,記得嗎?」太后避重就輕地述說著,細細注視著華燁臉上每一個細微的變化。
「記得了……」華燁淡淡地說道,腦海閃過一個模糊的身影,姿態翩若驚鴻,卻看不清臉面,模糊得如同腦海裡那團濃郁的白霧。
「她的名字是……」
怔住了,華燁的眼神突然黯然空洞起來,腦海裡浮現著一閃而過的畫面……
空蕩的御花園裡,他懷裡抱著一個女人,而那個女人卻……沒有來了氣息!
巨大的痛又襲上他的腦海,痛得他魂都裂了……那個女人沒有了氣息,身體異常的冰冷……
而他卻很痛,頭痛,心痛,血痛,魂也痛了……
「燁兒……還好吧?」太后極為焦切地喊著華燁,華臉上盡起濃濃的擔憂。
「母后,我頭在痛……好痛……」他垂眸痛極了地說,腦海裡浮現著那熟識得揪心卻又陌生得不知如何尋找的甜美嗓音淡淡的喊著她也痛,喊著她的心也很痛……
「燁兒,你看著母后……」太后扳起他的俊臉,讓他深深地只看著她一人,「燁兒,你只是遇襲受驚過度了,沒事了,都沒事了……」
「那她呢?」華燁納納地問了出口,漆眸柔光深邃,無限的期待卻又攜帶著無限的驚恐,心一直在墜裂。
「娘昏迷了……」紅雪搶說道,「我娘昏迷了……不過,她很快就會醒了……」
「你娘?」華燁迷糊地看著紅雪,是與他腦海裡那看不清的姑娘是同一人嗎?
「我娘就是風璃啊……」紅雪朗朗說道,烏溜溜的雙眸滿是對華燁的擔憂與關切。
「風璃……」
華燁重複地念著,可是……頭如被利箭穿過般,劇痛得他腦海突然劇烈成空。
「我累了……」華燁疲憊地看著唯一熟識的母后,然後繼續深深地沉睡……
沉睡的夢中,浮現著風璃,那極讓他腦海痛痛的名字……
浮現著他絕望地抱著那個沒有了氣息身體異常冰冷的女人……
浮現著模糊的女人那櫻紅唇邊那一抹撕心裂肺的笑,笑得他的心也撕心裂肺地痛著……
浮現著……他從來沒有見過的畫面,他是做夢嗎?
夢見有個美麗可愛的少女甜甜地回眸,告訴他,「記住了,我的名字,叫王離!」
夢見了有個一身白衣勝雪從天而降的絕世傲然的蒙面的少女,三分正氣七分邪,水汪汪的美眸是滿滿的灑脫與不羈的漫不經心,卻無限誘人的風情……
夢見有個模糊的少女緊緊抓著他的手,水汪汪清澈透底的美眸那樣堅定神情地凝望著他,「你若不棄,我定不離!」
……
他的夢夢見很多從來沒有的畫面,都是與一個模糊的少女有關,只是……
到最後,他卻如陷入漆黑無底的漩渦般,任他如何掙扎如何也掙脫不出來,只能越陷越深,再也爬不出來,腦海裡只充斥了滿滿的黑暗……其餘什麼都沒有了……
再次幽幽醒來,他泛冷地瞪著面前常昆與青奴,「朕有傳召你們進來嗎?」
「沒!」常昆冷冷地回著,異常冷漠地注視著再次醒來的華燁,「需要傳喚太醫嗎?」
「朕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華燁冷靜又震驚地看著一臉詫異的常昆與青奴,「朕遇襲了?」
「你又忘了?」青奴尖聲怪異地問道,他真的不敢相信此刻眼前淡然又冷漠的華燁居然會一天之內兩次忘掉昨天發生的事情,到底怎麼了?
「又?」華燁戚眉,「朕……只記得……」
華燁閉了閉眸,回想著,「朕……只記得……突然傳來很多雜亂的聲音,到處都是打鬥的聲音,料是刺客又來了……便見到你們三個便護著朕,跟那些武功高強的刺客打鬥著……一地的鮮血……」
「突然,又刺客胡傳……說朕死了……朕應該當時是後腦受到襲擊,一痛就暈倒了吧!」
華燁撫摸著痛極了的額際,忽略了常昆與青奴那驚詫無比的神色,與他們的無聲交談。
「到底是怎麼回事?事情明明不是那樣的……那時候他趁亂帶著紅雪去找宮主……結果他無用嚇暈的……」青奴用著唇語,無聲地與常昆交談著。
「估計是他體內的忘塵酒與忘情酒又發作了……」常昆將自己的觀察推斷出來,「他酒毒發作,再一次自動修改了記憶……」
青奴瞪大了眼眸,有點不敢相信,繼續唇語交談,「為什麼?忘塵酒一喝,通常就會忘記過往所有的事情,特別是一輩子忘記最重要最愛的那個人;忘情酒一喝,一輩子就與最愛的人忘情絕愛……為什麼他偏偏 不一樣?」
「我也不知道……可是他六年前喝下了忘塵酒與忘情酒後,他僅忘記了那年與宮主所發生的點點滴滴,之前的事情,他還是記得非常的牢固,記得非常的仔細……就忘記了那一年,忘記了宮主……」
常昆將六年來的觀察與疑問都說出來了,他早就深深見識了忘塵酒與忘情酒的威力,可是……在華燁身上,他總看到不一樣的奇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