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淚便像是斷了線的珠子一樣往下掉。
如果可以的話,為了他,她也可以勇敢的站到最前面。這樣一來,不僅僅是救了阿陌,更加不會叫他感到為難。
想到這裡,林未央便頓時覺得清醒了過來,現在根本就不是她獨自一個人傷心落淚的時候,該是她自己獨擋一面的時候了。
她頓時覺得渾身上下都充滿了力量,不顧一切的便想要往前衝,然而才跑到長廊的盡頭,迎面便撞上了一個結實的身體。
她抬起眸子,卻在這一瞬間猛然睜大了眼睛。
他傷的那麼重,而且還中了那麼厲害的媚藥,此刻不是應該好好的呆在太醫院裡面醫治的嗎?為什麼現在突然出現在了這個地方?
然而還沒有等到林未央再做細想。葉楚墨便已然伸出手臂,將她的肩膀緊緊的握在了手心之中。
眼眸深邃如潭,深深的將她嬌小柔弱的身體納入自己的眼眸之中。一字一句的說道:「林未央,你可別跟我說,你現在就要到皇上面前去承認自己刺殺北越國公主的大罪哈。」
林未央趕緊下意識的扶住他的胳膊,先是一愣,然後又攙扶住他的胳膊,一臉擔憂的說道:「葉楚墨你身體好了嗎?你現在趕緊回去躺著。還在這裡杵著跟個電線桿子一樣幹嘛啊?」
葉楚墨卻沒有像之前那樣子打趣她,俊臉上已然流露出深深的憤怒之色。
「林未央,你還沒有回答我的話,你到底是怎麼想的?你現在又是要到哪裡去?如果你想要去找皇上,那麼就先從我的身上踏過去,否則,你就休想進得了御書房的大門——」最後那麼幾句話,他幾乎是吼出來的,一雙眼眸已經變得赤紅起來。
林未央被他吼得徹底呆愣在了原地,過了好久,她才重新拾撿回了笑容。輕輕的拍打著葉楚墨的胸口,嘿嘿一笑說道:「葉楚墨,你還真是把我看得這樣高尚哈。這可是事關生死的事情,我林未央可是個非常自私的小人,為了自己的小命,我怎麼可能會做出這麼高尚的事情來呢?葉楚墨,我先扶著你回太醫院,您老就好好休息吧,我是打算回睿王府等阿離回來的啊,你這個大笨蛋。」
這樣子說著,林未央便拉起葉楚墨的胳膊,扶著他朝著太醫院的方向走去。
葉楚墨的赤紅色眼眸在這一刻才緩緩消退了下去,低眸看著她拉著自己手的小手,只覺得她的手真的是那般的白皙漂亮,骨節分明,如蔥纖纖細指。而她的掌心是那般的溫暖,瞬間便叫他本來冰冷的手也逐漸暖和過來。
直到走到太醫院的時候,林未央才發覺這太醫院安靜的未免太過於出奇了。在她的記憶之中,貌似這太醫院是整個皇宮最為忙碌的吧。可是不知道怎麼一回事,今晚卻格外的安靜,安靜的近乎於詭異。
葉楚墨大概是看出了林未央眼眸中流露出的異樣,嘴唇輕啟,低眸看了看才到他胸口的小女人,輕聲說道:「今天晚上的事兒使得進宮來的官家小姐以及後宮妃嬪嚇壞了不少,太醫院的太醫們已經被皇上分配到那些人中去了。而唯一一個留下來照顧我的,我也給趕走了,我只是覺得心裡很煩。」
林未央聽了,立馬便抬起頭來瞪向了葉楚墨,舉起小小的拳頭便輕輕錘在了他的胸膛上。
「你這只花蝴蝶是真的想要自己在花叢中逍遙飛翔是吧?是不是現在老娘來了,你心裡也很煩呢?」
葉楚墨只是微微一愣,然後立馬便一字一句回道:「林丫頭都過來看我了,我怎麼可能還會煩呢?就算是煩盡了天下所有人,我也不會煩你這個林丫頭的哇。要不然你還不把我給生吞活剝吃了?」
林未央一聽,不由自主的撇撇嘴,白了葉楚墨一眼。「你這小子除了就知道貧嘴,還知道些什麼?好啦,我現在立馬便扶你到床上躺著去,然後我才可以回去等著阿離啊。我相信他一定可以處理好這件事情的。」
葉楚墨聽罷,低眸看著依舊巧笑倩兮的她,她低著頭,只是一雙眸子晶亮的就好像是天邊的繁星一樣。哦不,應該說是比天邊的星辰還要耀眼的。他另外一隻手握了握拳頭,咬住嘴唇,才終於沒有叫馬上就要脫口而出的話洩露出分毫來。
林未央見他終於默不作聲了,輕聲笑了一下,將他扶到鋪著雪白床單的大床上躺好,勾著唇擦了擦他挺直的鼻子,笑說道:「你這小子可是要在這裡好好休息哦。等著明天早晨的時候,我和阿離便一起過來看你。」
說罷,林未央朝著葉楚墨嬌俏的吐了吐舌頭,扮了個鬼臉,便徑直轉過身子想要馬上走掉。
葉楚墨不自覺的伸出一隻手去,想要挽留,但是腦海中四哥的身影一浮現,他便咬緊了嘴唇,再也沒有說出話來。
林未央已經走到了門口,可是等到馬上就要踏出門檻的時候,眼睛餘光卻突然掃到了一旁放置著的男人馬靴。明明是用上好的綢布做的靴子,可是不知道是怎麼搞的,那靴子的左邊位置竟然破了一個大大的洞。
她不由的轉過頭去,卻恰好對視上了葉楚墨迷離憂傷的目光。
葉楚墨被嚇了一大跳,掩飾性的眨眨眼睛,彆扭的將臉轉了過去。「林丫頭你還回來幹什麼?難道是想要陪著我一起睡覺?」
對於他一貫的語出驚人,林未央早已經習以為常了,所以也沒什麼反應,只是拎起旁邊的靴子,朝著他一指上面的破洞。
扯著唇角說道:「你一個大男人,竟然就是這樣照顧你自己的?鞋子破了都不知道換一雙?」
葉楚墨見自己的靴子被她毫不在乎的捏在手心裡,漂亮邪魅的面容也剎那間浮出了紅暈,只是嘴上依舊固執的說道:「你就別打擊我這個單身漢了。你是在顯擺你的阿離有你的照顧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