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是怎麼了?怎麼會問他是誰?難道她還是在生他的氣,所以故意這樣問的?對,一定是這樣沒錯。
「對不起。」從來沒有向人道過歉的他,此時卻順溜的將這三個字從口裡吐了出來,「請你不要這樣子。」
「我……我不認識你,你……你到底是誰?」驚怯的視線在他疲憊不堪的臉上游轉。
冷彥風抬起頭,這才發現她的眼神和表情都不對勁。
「寶貝兒,我是你的風哥哥呀,你不記得了嗎?」
她輕輕搖頭。
「你再好好想想。」她怎麼可以把他給忘記?
貝小丫很認真的搜索記憶,直到頭再次傳來激烈的疼痛,她才迷茫的看著他小聲的回答,「我……我是真的不記得了。」
冷彥風聽罷,轟地一聲,腦海一片空白。
她失憶了?這是唯一可以解釋她不認識的自己的理由。
伸手按了床頭的急救鈴,不多時,醫生和護士就出現在病房裡。
「怎麼了?病人有什麼狀況嗎?」
冷彥風見醫生走進來,立即站起來側身讓出位置,「醫生,她醒了。」
「醒了就好,醒了就安全了。」醫生明顯的鬆了一口氣。
「可是,她不記得我了。」
「是嗎?我看看。」
貝小丫看到身穿白色衣物的醫生向她靠近,嚇得全身緊繃,腦海裡閃著模糊的景象。
醫生認真查看了一下她的神色,並詢問了些相關情況,臉上的表情有些沉重。
「醫生,她到底是怎麼了?」不等醫生說話,冷彥風就迫不及待的開口問。
「她的情況基本穩定下來了,再觀察一天,明天就可以轉到普通病房,但是……。」醫生看到他急切擔心的表情,似有些於心不忍說出事實。
「但是怎麼樣?」醫生欲言又止的行為讓他更加著急。
「如果她不記得你的話,可能是真的失憶了,具體結果怎麼樣,我們還得做進一步的檢查才能確認,不過按照以往的臨床經驗來判斷,失憶的可能性很大,現在我馬上安排給她做個詳細的檢查。」
冷彥風呆呆的站在原地,直到醫生和護士出去後,他才回神。
迅速跑到櫃檯去辦理檢查手續,抱著她去依次做了各項檢查,焦急等待的結果是一切正常,就連她的失憶也是正常的。
垂頭喪氣的從醫生辦公室回來,坐在病床前深深的凝望著怯怯看著自己的人兒,心裡有股說不出的滋味。
「你……你怎麼了?」
他眼底自然流露出的深情和俊臉上的失望表情讓貝小丫心生不捨,忍不住出聲輕問。
冷彥風情不自禁的將手伸向她,貝小丫見狀嚇得慌忙側頭,避開他的手。
水靈靈的眸底怯意氾濫,小小的身體如受驚的小兔子緊縮成一團。
冷彥風挫敗的收回手,「寶貝兒,你別害怕,你別害怕,我不會傷害你的。」
「我……憑什麼……憑什麼相信你。」她又不認識他,才不要相信他的話呢。
他這輩子最不想傷害的人就是他,每次看到她流眼淚,他的心都如刀絞一般刺痛,可是男性自尊又讓他放不下臉,所以之前才會做出那些讓她傷心難過的事情。
「我……。」
她已經把他從記憶中抹除了,他做什麼也得不到她的信任了。
站起身,走到窗邊,視線從窗口望出去,落在不知名的遠方,空洞,無焦距。
看著他落寞的背影,眼眶竟然莫名的泛起濕意,用力撐起身子坐起來,下床,赤腳走到他身後。
「你……你能……你能告訴我,我是誰嗎?」
她怯怯的聲音將看著遠方出神的冷彥風驚醒,慌忙回身,看到她赤著腳站在自己身後,濃眉不禁緊緊皺起。
「笨蛋,你怎麼起來了。」
一把抱起她,溫柔的將她放回到床上,拉了被子仔細的替她蓋好。
貝小丫呆呆的看著他,剛才……剛才那霸道的語氣,還有那句笨蛋,似乎很熟悉,好像以前也有人用這種霸道的語氣罵她笨蛋。
「怎麼了?我臉上有髒東西嗎?」冷彥風用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臉。
「沒……沒有。」慌忙將定在他臉上的視線移開,蒼白的臉上染上羞赧的潮紅。
「既然我臉上沒有髒東西,那你幹嗎用這種眼神看著我呀?」
看她不再像剛才那般害怕自己,暫時將不快拋開,強擠出一抹僵硬的淺笑逗她。
「我……我……。」墨黑的眼珠在眼眶滑溜的轉了一圈,「我……我在等你回答我的問題呀。」
「哦,是嗎?你在等我回答你的問題呀?」
「是……是呀。」她鄭重的點頭。
「那你在等我回答你什麼問題呢?」他明知故問,溫柔的視線直直盯在她臉上。
貝小丫認真的審視著他,似要從他臉上看出他到底是真的不知道自己問了他什麼問題,還是故意假裝不知道的。
可他平靜的表情讓她無法看出半點珠絲馬跡。
「我是誰?」她重複剛才沒有得答案的問題。
冷彥風拉了一張椅子坐下,「你是我的寶貝。」
醇厚好聽的聲音傳進她的耳裡,她嬌羞的垂下腦袋。
「我……我是說我的名字,我想知道我叫什麼名字。」
從醒來到現在,她一直在拚命的想,可是到目前為止,她連自己的名字都沒有想起來。
她還是她,還是他心頭的寶貝,還是那麼害羞,雖然失憶了,但她還是她,一點都沒有變,深望了她一眼,輕聲道,「我說的你會相信嗎?」
「會呀,我當然會相信。」她毫不猶豫的點頭。
她果斷的回答讓冷彥風眉頭稍微舒展開些,「你姓貝,叫貝小丫。」
原來她叫貝小丫呀,「那你又是誰?」
「我?」高深莫測光芒從他墨眸底一閃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