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明浩攬著阮棉棉坐在院子裡的長凳上,接著小心翼翼的為她擦拭著手上的傷口,沒想到平時伶俐的她剛才竟然這麼笨拙,居然把自己的手弄傷了,惹得他忍不住的大吼。
看著他著急的神情,阮棉棉心裡泛起甜甜的暖意,本來出現在這個只有他的家人和朋友的婚禮上,讓她緊張無比,手忙腳亂的弄壞了一些東西,還把自己弄傷了,雖然他吼了她幾句,但是她聽到了卻是濃濃的關心和心疼。
「明浩?」一道溫和的聲音傳來,兩人同時抬起了頭。
陸明浩對陸俊生點點頭,示意他先坐在一邊,幫著阮棉棉清理好傷口以後,他才轉身看向陸俊生。
「怎麼了?沒有陪柔柔?」
陸俊生輕笑:「小慈在陪著她說話呢。」他朝旁邊的阮棉棉看了一眼,「這位是……」
陸明浩伸手攬住她的肩膀認真的說道:「她是我的女朋友。」
陸俊生看著頗為年輕的阮棉棉,有些訝異,但是後者清澈的雙眸,以及眸中的堅持和勇氣讓他很快釋然了,他點點頭,笑著對她伸出了手。
「棉棉,歡迎你走進這個家。」
阮棉棉愣愣的看著他伸過來的手,抬頭看向陸明浩,後者對她點了點頭,突然間她好像明白了什麼似的,握住了陸俊生的手。
陸明浩正要說什麼,阮棉棉的手機響了,她面帶歉意的對陸俊生點點頭,接著掏出了手機。
聽了一會之後,她的臉色瞬間變得非常難看,整個人也開始慌張起來。
「好……好……我……我馬上回去……」
接著她掛斷電話,起身就要離開,見狀陸明浩連忙拉住了她。
「棉棉,發生了什麼事?」
阮棉棉有些恍惚的抬起頭:「我……我要回家……」
阮棉棉坐在車上,身子輕微顫抖著,雙手緊緊的糾結著裙擺,臉色頗為蒼白。
陸明浩雙眉緊蹙,看了看她,接著伸出一隻手緊緊的握住了她的手:「別怕,有我。」
雖然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是不管是什麼,他都會好好的守護著她。
四十多分鐘以後,他們來到了郊區的一個庭院外,下了車以後,阮棉棉顧不得和他說上一句話,轉身就衝進了院子裡。
陸明浩隨即也下了車,他看到院子周圍種滿了樹和蔓籐,環境清幽,鼻尖縈繞著淡淡的清香,這就是棉棉的家嗎?沒有時間多想,他迅速的環顧了一下,接著也走進了院子裡。
院中靜悄悄的,一個人也沒有,只有房間裡傳出來說話聲,以及阮棉棉低聲的抽泣。
陸明浩面色一凜,快步的朝房間走去,剛走到房門口,就和裡面走出來的熱鬧打了個照面。
是他!看到眼前的人,陸明浩有些怔愣,這個人就是那間酒吧的老闆,他為什麼會在這裡?
似乎看出他的疑惑,男人對他伸出手:「我是阮靳天,棉棉的大哥。」
陸明浩更加疑惑了,還想說什麼,但是房間裡傳出來的聲音讓他把面前的一切拋之腦後,連忙走了進去。
循著聲音,他來到了一間臥室,此時阮棉棉正坐在床邊,輕聲抽泣著,床上躺著一個大概三四歲的小女孩,小臉上滲著薄汗,有些發紅,圓滾滾的手腕上正打著點滴。
「你就是陸明浩?」頗為嚴肅的聲音響起,陸明浩轉頭看到一個嬌小的阿嬤站在他身後,手上端著一個盛著雞蛋糕的碗。
面對她冷然的面孔,不知為什麼,陸明浩突然緊張起來,一時間舉足無措,慌忙的點了點頭。
阿嬤繞著他轉了一圈,嘴裡不斷地發出「嗯,嘖嘖,還可以……」的聲音,最後又停到了他面前。
「看起來不錯,不枉費我們家棉棉對你這麼癡迷,為你做這麼大的犧牲,喂,你可要好好的待我們家棉棉,否則……」她揚了揚手中的小勺,「我一定會讓你好看!」
看著架勢,陸明浩得出結論,這位阿嬤應該就是棉棉口中,刀子嘴豆腐心,總是不按理出牌,又超「明事理」的老媽,意識到這一點之後,陸明浩的態度更加恭敬了,連忙彎腰鞠了個躬。
「我一定會好好照顧棉棉的。」
阿嬤還想說些什麼,床上傳來的一聲嚶嚀立刻抓住了她全部的注意力,不再理會陸明浩,她連忙越過他朝床邊走去。
把碗放下後,她溫柔的擦拭著小女孩的臉頰:「思思醒了啊?快看,媽媽回來了喲。」
阮棉棉連忙抹了抹臉上的淚水,輕輕的在她額頭上親了一下:「思思,媽媽回來了。」
眼前的一幕,讓陸明浩一陣訝異,媽媽?這個小女孩是……是棉棉的女兒?她……她什麼時候有了個女兒?為什麼從來沒有提起過。
下意識的,他移動腳步慢慢的朝床邊走去,低頭看著那個粉嫩的小女娃,長長的睫毛此時正輕輕的忽閃著,綿綿的女兒……
阿嬤剛剛端起雞蛋糕,回頭看到了佇立在床邊,一臉震驚的陸明浩,撇了撇嘴。 「看了這麼久,看出來什麼沒有?」
聽到她這麼說,正抱著孩子的阮棉棉連忙抬起頭叫道:「媽,你不要……」
「不要什麼呀!」阿嬤朝她用力的瞪了一眼,「你都把他帶來了,到現在你還想隱瞞嗎?我們家思思多可憐啊,從小就不能跟父母生活在一起,媽媽一個星期才能回來一趟,爸爸呢,更是從她出生就沒有露過面。」說到這裡,她頓了一下,狠狠地剜了陸明浩一眼。
陸明浩一愣,好像有什麼事情要明朗了。
阿嬤戳了一下阮棉棉的額頭,接著用毛巾輕輕的擦了擦小女孩的額頭:「思思從昨天晚上就開始發燒,一直找媽媽,這麼小的孩子,哭的喲……」
聞言,阮棉棉剛剛擦掉的淚水,又如同開了閘的洪水似的,流了出來。
見狀,陸明浩連忙走過去,用袖子為她擦去不斷流出的淚水,眼神不斷地瞟向她懷裡的小女孩,一種莫名的熟悉從心底升起。
阿嬤看到這個樣子,重重的歎了口氣,把手中的碗往陸明浩手裡一放:「我再去給思思煮點粥。」說著轉身朝門外走去。
沒走幾步,她轉過身來衝著陸明浩說道:「喂,這個女娃的名字叫做陸思思。」
陸明浩的身子繃得僵直,如果到現在他還聽不明白怎麼回事的話,那麼這麼多年他就真的算是白活了。
他低頭看向阮棉棉,後者緊緊的把頭埋在胸前,不敢抬頭看他,看著她鴕鳥的舉動,陸明浩輕聲的歎了口氣,目光轉向陸思思。
嫩嫩的小臉,大大的眼睛,此時陸思思也在一眨不眨的看著他,她用小手揉了揉鼻子,接著打了個噴嚏,陸明浩連忙拿起一旁的紙巾為她輕拭著。
「爸爸……」嫩嫩的嗓音突然響起,如同雷擊一般狠狠地砸向陸明浩的頭,整個人僵住了,一動不動的看著她。
陸思思張開嘴打了個哈欠,然後伸出小手在他連忙拍了幾下:「爸爸……」
然後她又摟住阮棉棉的脖子:「媽媽……」接著磨蹭了幾下,就不動了。
傻了快十分鐘,陸明浩才緩緩地回過神來,他看著相擁的母女,聲音沙啞的問道:「她怎麼知道……我是……爸爸?」
阮棉棉慢慢抬起頭,乾笑了幾聲:「我……每次回來,我都會把你的照片拿給她看,讓她叫爸爸。」
看了她們許久,陸明浩把碗放在了一邊,伸手把她們溫柔的攬入懷中,感受到人生第一次無與倫比的滿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