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龍神帝在這空壁上所劃的石畫,就是武學之中原理的演變,只是那些石畫的線條雖極為繁複,但卻僅僅是一個象徵式的形象而已,若非天資絕高的人,又怎能領會得出來。
天水老怪之所以看中李傑,除了一些故人的淵源外,也是看出他有著絕高的智慧。
天水老怪將這些事情告訴李傑之後,李傑不禁竊喜自己的奇遇,對那些石畫,他雖只匆匆看了幾眼,但他確信像天水老怪這樣的奇人,他所重視的東西,必定不會差的。
天水老怪又道:「這類武學的絕臭原理,能否領悟,完全要看你的造化,幾時能領悟,也不能斷言,你且在這裡暫住一個時期,別的事也都暫且放下……」
說到這裡,他含有深意的一笑,原來他已將李傑和雲無紫的事全看在眼裡。
李傑臉一紅,心裡卻不禁泛出一種難言的滋味……
天水老怪望著他的臉,嘿嘿一笑,這年輕人的心事,飽經世故的他,怎會看不出來。
於是他又說道:「等天亮的時候,你去看看她也未嘗不可。」他話一停,望了李傑一眼,看到他臉上露出的那種害羞而又高興的笑容,才接著道:「只是你和她說完了話,可立刻要回來,這種武學之道,你在研習時切切不可想別的心事。」
李傑肅然答應了,天水老怪微微一笑,多年的心事,至此方了,他當然高興得很,站起身來,望了這極可能繼承他衣缽的年輕人幾眼,飄然出洞去了。
李傑等到曙光大現,才走出洞去…
他剛回到屋裡,天水老怪已迎了出來,告訴他雲無紫走了,並指給他雲無紫去時的方向,也立刻跟蹤著而去,哪知等到追上雲無紫時,他所看到的一幕,幾乎使他氣死。
原來他到林中追到雲無紫的時候,第一眼觸入他眼簾的,就是雲無紫正依偎在一名男子的懷中,極為親暱的談著話,頓時眼前發黑,幾乎氣得要吐血,嫉妒乃是人類的天性,這種天性在一個男子深愛著一個女子時,表現得尤為強烈。
他立刻掉頭而去,發誓以後再也不要見到她,同時氣憤的暗忖:「這種女人就是死了,也沒有什麼值得可惜的,還枉自己以前那麼看重她。」
但是當天水老怪將雲無紫也送到地穴裡時,他的決心卻搖動了……
雲無紫在沉睡中,表現出了女人最美了一面,李傑雖然置身在這種陰暗的地穴裡,但望著雲無紫,卻宛如置身仙境。
但是他的自尊心,使得他每一想起雲無紫依偎在林中那男子懷中的親暱之狀,心裡就彷彿突然被一塊巨石堵塞住了,連氣都透不過來。
李傑心中思潮翻湧,一會兒甜,一會兒苦,不知道是怎麼個滋味,突然,他彷彿看到雲無紫的眼皮微微動了,長長的睫毛一閃一閃的,他知道她快要醒了。
他立刻站了起來,發現穴口的門還沒有關,掠過去關上了,洞穴裡又變得異樣黑暗,他聽到雲無紫動彈的聲音,心裡恨不得立刻跑過去將她緊緊抱在懷裡,問問她怎會變成這樣,是不是受了別人的欺負。
但是男性的自尊與嫉妒卻不讓他這樣做,他下意識的走到上壁邊,面壁而坐,心中卻暗暗希望雲無紫會跑過來抱著他,這種微妙的心理,非親身經歷過的人是無法體會得出的。
雲無紫醒了,睜開眼睛,她發現眼前是一片黑暗,和閉著眼睛時沒有多大的分別,這因為她第一次看到的,是面前空洞而黯黑的洞穴。
她一驚,幾乎以為自己已經死了,下意識的伸出手,用牙咬了一下,已卻痛得差一點叫出聲來,在這一剎那,她被迷前的經歷,都回到她腦海裡,那奇詭的香氣,在她腦海裡也仍然存著一個非常深刻的印象。
她緩緩坐了起來,這時她的眼睛已漸漸習慣黑暗,但等到她發現自己處身之地,竟是一個洞穴時,她眼前又像是一黑,虛軟的站了起來,眼角瞬處,看到一人模糊的背影,突然「呀」的驚喚了起來。
李傑知道她驚喚的原因,但是也沒有回來,雲無紫益發驚懼,一步步的往後退,忽然她看到那背她而坐的人背影很熟悉,又不禁往前走了兩步,心頭猛然一跳道:「你是李傑嗎?」
雲無紫狂喜著,奔了上去,嬌喚著李傑的名字,但李傑仍固執的背著臉,故意讓自己覺得自己對雲無紫已沒有眷念,但心裡那一份痛苦的甜蜜,卻禁不住在他雙手的顫抖中表露出來。
走近了,雲無紫更能肯定這人影就是李傑,她甚至已能看到他側面的那種清俊的輪廓,她伸出手,想擁抱他的臂膀,然而手卻在空中凝固住了。
「他為什麼不理我?」她傷心的暗忖道:「他醒來的時候,也沒有看我一眼,這是為著什麼呢,」想來想去,她覺得自己沒有一絲對不起李傑的地方,只有李傑像是對不起自己,心裡不覺一涼。
她悄悄縮回手,看到李傑像尊石像似的,動也不動的坐著,甚至連眼角都沒有向她瞟一下。
她無法瞭解李傑此刻的心境,她也不知道李傑此刻心中的顫動,比那在秋風中的落葉還厲害,因為她根本不知道李傑為什麼會對她如此的原因。
誤會往往造成許多不可寬恕的過失,雲無紫負氣的背轉身,遠遠坐在另一個角落裡去,暗忖:「你不要見我,難道我一定要理你嗎?」
但心裡也像堵塞著一塊巨石,恨不得放聲大哭。
也不知過了多久,李傑的心早已軟了,他安慰著自己:「雲無紫絕對不會對別的男人動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