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面紗方自掀開一線,李傑面色突然大變,就像是看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一般,身軀一震,連挾著的手臂,竟也鬆開了……
那道人影已急箭般退出數丈,她身子前面立刻爆出一片粉紅色的迷霧,奇跡般將她完全掩沒。
這變化更是出人意外,就連一時怔神的李傑,也不禁聳然動容。
只聽粉紅霧中,一個冷然語聲傳來:「你瞧過我的臉,你的眼珠子,包括你的小命,都是我的了,我遲早會來拿的…現在我就先取了這人的性命…」
濃霧漸漸擴散,只見美女已一手提起了谷塵飛。
李傑倏地停下,駭然道:「你幹甚麼?」
美女兩手緊握一把鋒利得寒光匕首,鋒尖抵在谷塵飛的咽喉處,狠狠盯著李傑,高聳有致的胸脯不住起伏,以一種特異的口音冷然道:「你再走近一步,本宮就先殺了此人,然後立即自盡!」
李傑瞧得頭皮發麻,只看此女這種冷然的神色,就知道她絕對是一個說得出,做得做的狠辣女人。
這殺人後,又自盡的威脅,對武道界的大多數人,或者都沒有什麼用,但偏偏對他卻非常有效,一則他重情重義,二則他憐花惜玉,這等於是直接刺在了他的軟肋處。
李傑惟有苦笑了一聲,尋了個破椅坐下,搖頭道:「我和姑娘往日無冤,近日無仇,何必苦苦相爭,不若我們作個交易,你讓我救回朋友,我就讓姑娘自由離開,如何?」
美女長長的睫毛,隨著眼睛一瞪一閃的端詳著他,忽然露出個得意的笑容,神態可愛動人,道:「總算試出你是個好人哩,幸好你沒有迫人家殺人自盡,否則大哥和義父定不放過你,你修為雖不錯,但必死無疑。」
李傑不知該好氣還是好笑,大感頭痛道:「姑娘對剛才的提議,有沒有意見。」
美女眉頭大皺,若無其事的把匕首插回大腿內側的刀鞘內,盤膝坐起,奇道:「人家長得不美嗎?為何你總像急著趕人家走似的,你叫甚麼名字,武道界中,何時出了你這號人物?」
李傑知她正在拖延時間,心叫不妙,如果讓她喚得助手前來,那自己就變成甕中捉鱉了,想出手,又沒有十足把握,可將她制服,且由她的相貌,聯想到了一種事情,心中一軟道:「我叫李傑,姑娘和方逸羽是甚麼關係。」
美女眸珠一轉,喜孜孜地神態天真的道:「原來你就是大哥常常提起的那個人,人家一直想見你了,大哥那般推崇你,人家還以為你長得三頭六臂了,沒想到也只是個人!」
她的神態與舉止,像極了方逸羽,而且也極具狡智,在她眸珠轉動的一刻,李傑就知道,在她純真漫爛的美麗外表後,有著深深的心機!
像她這幾句話,不但迴避了他的問題,還像在探問自己的修為到底如何,好讓她出手時,有個預估手段。
李傑在世俗界混慣了,近年來更遇上無數老奸巨猾之人,此時留上心,自不會輕易揭開底牌,輕描淡寫道:「姑娘仍未回答我的問題呢。」
就在這時「咿唉!」的開門聲響起!
一道低沉的男聲,傳進來道:「方小姐,你的審訊工作完了嗎?百蓮聖母來了!」
美女迎上李傑變得深亮銳利的眼神,一瞬不瞬的應道:「請聖母姐姐在客廳等我,我立即便來!」
「砰!」鐵門重新讓關了起來。
李傑現在已有七、八分把握,肯定這被喚為方小姐的年輕美女,只是個為求目的,不擇手段的人,而且還與方逸羽有著莫大的關係。
說到這裡,他似心有所感,雙眼立時變得電芒四射,沉凝地道:「不知姑娘意下如何?但李某人已打定主意,若在下不能帶得清醒過來的谷塵飛離去前,絕不會讓姑娘安然走出去。」
方小姐露出訝色,不解道:「你想做甚麼?為何忽然變得凶巴巴的,大家不是說得好好的嗎?」她的神態語氣,有意無意的透露出令人心動神馳的嬌憨天真,令人很願意相信她。
但李傑卻絲毫不為所動,冷然道:「姑娘請說出救醒谷塵飛的方法。」
方小姐雙目殺機一閃,語氣卻是出奇地平靜,道:「你真有把握將人家留下嗎?只要我弄出聲響,外面的人便會下來,那時谷塵飛將成你最大的牽累。
你已錯失剛才的良機,現在只能聽我的安排,唉!怎樣才能使你相信人家沒有敵意呢?你再在這問題上浪費時間,外面的人會起疑心的。」
她的話軟硬兼施,真假難辨,硬是不容易招架。
李傑從容一笑,像在逐寸審視她語氣中的誠意,淡淡道:「我並不怕你喚人進來,你別忘了這裡是什麼地方,在這皇城之中,就算是方逸羽親來,也難逃我十萬禁軍的圍殺。」
方小姐狠狠瞪他一眼,霍地立起。
李傑似早知她會站起來般,身軀一挺,傲然對立,雙方距離不足三尺,而方小姐則背貼牆壁,動起手來,自以李傑佔盡地利,可迫得對方只有放手硬拚一途。
方小姐跺足慎道:「我要去救醒你的手下呀!你究竟讓不讓路?要問的東西,我早問到,你把這人送給我,我也沒興趣要他了,我們方氏家族分內宗與外宗。
方逸羽只不過是外宗之人,他想對付誰,與我們內宗沒有任何關係,本小姐更沒興趣與你成為死敵,方逸羽是方逸羽,我方夢是方夢,萬萬不要將我與他聯想到一起,你究竟能否明白?」
李傑心中一震,終憶起這方小姐是何方神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