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聽那店家在隔壁的上房罵道:「該死的傢伙,明天再不交房錢,自己爬起來滾出去,要不然,老娘我便將你扔到外面去,不要說我沒有警告你。」
李傑微微一皺眉,推門而出,恰好迎上一臉怒容的大娘,應該是這店中的老闆女,便問道:「大娘,因何事大動肝火?氣壞了身子可不好!」
這店中的老闆娘本欲不想理睬李傑,但當她抬頭掃了李傑一眼後,只覺得這小子不但丰神俊朗,就連氣質也很是不凡……
她微微怔了一怔,才豎起指頭反指背後道:「這死鬼一來便病倒床上,又沒錢交房錢,若不是大娘我本著上天好生之德,早扔了他出去,但總不能長此下去呀。」
李傑微微點了點頭,想起自己以往的遭遇,他同情之念大生,為那病人說了幾句好話,店中大娘就沒有再說什麼,只罵了句「爛好人」就走了。
看著店中大娘走後,李傑才步入房內。
床上躺了位臉無血色的青年,兩眼無力地望向李傑,眼中閃過一抹奇怪的神色,也不知是感激還是厭恨。
李傑來至床邊,「咦」一聲道:「這位客觀好像是受了內傷……」
那人兩眼一閉,像對李傑一點興趣也沒有,也沒因李傑高明的眼力感到驚異。
李傑大感沒趣,便想回到自己的房間,繼續用功,可剛轉過身來,那人一陣狂咳。
李傑忍不住回頭過去,只見那人咳得胸前滿是瘀黑的血。
那人眼睛緊閉,似乎暈了過去。
李傑劍眉一皺,心中一動,口上卻道:「真可憐,讓我找個醫師來看看你吧!」
一邊說一邊離房而去,剛踏出走廊,眼前一亮。
一位身長玉立,年齡絕不超過二十的少女,黑衣白膚,如花俏臉,髮結上插一朵紫金花冠,俏立在長廊的盡處,向他微笑招手。
李傑差點以為是自己眼花,定睛再看,少女的確仍在那裡向他招手。
李傑用指頭指了指自己。
少女含笑點頭,神情可愛,就像和熟悉的友人玩耍那般毫無顧忌,使人感到她是任性頑皮,膽大妄為的女兒家。
李傑按捺不下好奇,朝她走過去。
直來到她面前四尺許處站定,待要說話,那少女伸指貼唇,作了個「噤」聲的手勢,先豎直腳尖,撐高身體,從李傑寬肩上,瞄了一眼那受了內傷的青年人閉上的房門後,手一伸往李傑的衣袖抓來。
李傑自然一縮,仍給她一把抓著,他沒有動用身上功力,當然避不過她迅快的手。
少女並無惡意,只是拉著他轉到彎角處,武道界與世俗界可不一樣,像她這樣隨便拉男人衣袖的作為,可算驚世駭俗了。
少女放開了手,緊張地問道:「那人怎樣了?是否真的不會動了?」
李傑見她神態天真可人,好感大生,他自己本身便是天性反叛的人,所以才弄得這樣的下場,對於這個膽大妄為的少女,分外有好感,微笑道:「姑娘若想對付那人,最好是打消那念頭!」
少女臉容一寒道:「你是想幫他嗎?」
李傑皺眉道:「那人假裝受傷,兼且面相刻薄,一看便知是心術不正之人,我怎會幫他?」
少女嚇了一跳,失聲道:「真是假裝的,這死賊想引我出來。」旋又奇道:「你一個小小的商客,怎知他受傷是假是真?」
李傑道:「我雖只個住客,但這些年來,這南來北往的人看多了,所以這眼力卻還是不錯的,若連他吐出來的是人血還是獸血也看不出來,還能在這世上生存麼……」
其實他之所以能發現那人的偽裝,主要是那人被內藏著凶器,被他感覺到了殺氣,因而動了疑心,這才看出對方在耍把戲。
少女嬌軀輕震道:「好一個狡猾的魅影公子,竟想暗算我小魔女,幸好我鴻福齊天。」
眼珠一轉,一手又拉起李傑的衣袖,軟語求道:「你給我做一件事成不成?」
李傑有點啼笑皆非,可是對方一言一語,舉手投足,無不像發自真心,自然而然,卻使他難生反感。歎一口氣道:「若要在下做你的幫兇,恕我無能為力。」
小魔女一把抓起他的手,將一粒小丸塞進他手心裡,理所當然地道:「很容易的事罷了,只要你將這小丸和進藥裡或水裡,給他喝掉便成,他要裝病,自不能拒絕喝水吃藥,你也不想我給壞人害了吧?」
她的手柔若無骨,豐腴溫暖,確教人難以拒絕。
李傑想將小丸塞回她手裡,小魔女卻早知機警地退開。
他舉起小丸,送到鼻端,動容道:「這是劇毒之藥,姑娘為何要致那人於死地?」
小魔女瞪大俏目,不能置信地道:「你是什麼人,竟認出這種無味與色的毒九?」她當然不知道李傑自從修煉無相神功的,雖然不能識別毒藥的成份,但當每一份毒藥的藥性,他還是熟悉的很。
李傑屈指一彈,毒丸飛向小魔女,無奈下她唯有伸手接回,但已氣得嘟長了小嘴。
李傑微笑道:「對不起!我不想介入你們的恩怨之中。」
小魔女將俏臉湊近一點,重新打量李傑,看怪物似的看了一輪後,衣袖一揚,纖手往李傑緩緩抓來。
李傑見她五指不住張動,隱隱封死了他反擊的路線,心中大感詫異,此女子修為之高,已可列入一流高手之林,為何對付那個魅影公子還要用陰謀詭計,難道此君修為更一高?
小魔女纖手由慢轉快,一下子抓著了李傑的左手,一道綿勁由她指尖剌入,連封他幾個穴道。
李傑全身一麻,往她倒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