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的氣溫不比酷暑低多少,懶洋洋趴在課桌上的李傑,左手習慣性地轉著鋼筆頭,右手卻深入桌下,無規律地抖動著。
若從桌底側面觀察,赫然便可發現那隻手正在褲襠上面的一板案版上做親密接觸。
從臉上看,他呼吸越來越急,也越來越緊長,顯然就要到完筆的時刻了。
只是李傑同時還得努力抑制自己心中的激動,以免發出聲響讓四周同學發覺,本該紅潤的臉色透出一絲蒼白。
李傑的成績一個字——差,兩個字——極差,而且為人甚為孤僻古怪,沒有什麼談得來的朋友,無論哪個老師上課都不買賬,要麼倒頭睡覺,要麼看教育小說。
為此他的前班主任……一位歐巴桑!
找他談過好幾次,在勸誡無效的情況下,就來了個眼不見為淨,把他調到課室後面的角落裡單人獨坐。
而這也正合了李傑的意,他越發隨心所欲了,就是這一天,他決定玩一個更大膽的遊戲,於是便有了開頭的一幕。
課堂上老師正滔滔不絕地講解著一篇古語課文。
她是初來報到的國文老師,同時肩負班主任一職,名叫王之妍!
前不久從大學畢業,所以她的身上還留有很明顯的學生時代痕跡,戴著一副白銀色的眼鏡,不過並沒有遮掩住她那攜著知性女人風味的絕色容貌。
柔和的臉孔,披肩的長髮,一望無底的眼睛,甜中帶澀的話音,對正處於青春騷動期的男生來說,都是無法反抗的誘惑,和她相比,周邊的女生更像未開放的花苞。
課堂的氣氛難得活躍起來,讓王之妍更快適應下來。
究竟,剛剛畢業走上講台的王之妍,還是有些緊張的,一開始說話細聲細氣的,還有點發顫。
此刻情況已經好轉很多,她慢慢進入狀態,吐字清楚的發音,條條有理的思路,就連那幫飢渴的男生注重力都逐漸轉移到她講解的內容上。
當然有人例外,那就是縮在角落裡有著秘密任務的李傑,他表面上緊盯著講台上可愛的新老師,可眼睛的餘光,卻掃向了正對著講台前面的那個人影兒。
這只因在講台的盡頭坐著一個美麗的少女,正是他這次手中的目標人物——雲無紫。
她赤著雙手,放在桌面之上,李傑一見到她一雙雪白晶瑩的小手,當真是如玉之潤,如緞之柔,一顆心登時猛烈的跳了起來,手中的動作更快了,他要把心中對她的幻想,深深在刻畫下來。
殊不知講台上的王之妍早已注意到他了,雖然此時班上有許多男生都將目光放在了她身上,但她卻讓李傑那雙死魚般的眼睛盯得頗不安閒,隱隱約約又看到他在搞小動作。
雖然不知道他的那些小動作是不是與自己有關,但她還是想通過提問來提醒李傑,便指著他道:「請這位同學回答下古、現兩代公務員之間的區別?」
這忽然間的一句話讓李傑猛地從天堂跌落,正欲傾巢而出的靈感激流勇退,倒灌回湖,有股說不出的難受。
自從搬遷到這個被遺忘角落,老師們都當他是死豬不怕開水燙類型,不再管教,以免為難自己的心臟,反正他的成績有時也過得去,就算過不去的時候,也沒啥關係,反正學校也沒想過能靠這種人來提升錄取率。
可今天,他李傑硬是沒想到居然還有人如此不識趣來為難他。
他搖搖擺晃站起來,意識尚未完全清醒,模模糊糊隨著自己以前的想法,脫口而出:「古代好混啊,割了就能當公務員。」
全班哄堂大笑,幾個放肆的迫不及待地鼓掌、吹口哨,課堂亂成一鍋粥。
前排一位女生回過頭用鄙夷的眼神看他一眼,又馬上轉回去了。
王之妍也給氣得夠嗆,頸下一陣波濤洶湧。
不過她性格極為柔順,從不曾發過脾氣,此時她也耐心地給李傑糾正道:「你口中的那些公務員,是一些仕途不暢,無家可歸的可憐人,與本問話毫無關係……」
末了,她問道:「請問你叫什麼名字?」
「李傑。」沒理會眾人的嘲笑,回答的很是響脆。
「李傑同學,以後要注重專心聽講,不要開小差,請坐下吧,」看來她並未聽出前面李傑回答時的弦外之音,只是把他當作一個普通調皮搗蛋的學生,默念『李傑』兩字幾遍後,又回到了原來的授課進度。
李傑坐下後,心情也漸漸平復下來,以他城牆厚的臉皮當然不會為此感到內疚,不過心裡還是有一點不爽,尤其是看到那位前排女生投來的鄙夷目光。
她名叫王夢靈,是班裡出了名的冰玫瑰,皮膚白得讓人窒息,五官似精雕細琢般組合成小天使的面孔,遺憾的是保守的校服完全把身材遮住。
學習成績是一貫的優秀,也很有運動細胞,想討好她的人可以從街頭排到街尾。
但她待人非常冷淡,大家的熱情也漸漸消退,而她也依然如故,到現在也沒有一個交心的朋友。
李傑和她曾是小學時的同班同學,藉著這一層關係,在男生當中李傑與她接觸較多,卻也僅限於相見時打聲招呼而已。
時間確實能讓人面目全非。
小學時的李傑,靦腆文靜,見到生疏人都會轉過頭去,比女孩子還要怕羞。
現在的李傑,卻是吊兒郎當,還顯稚氣的臉蛋已經讓人捉摸不透,小學時的王夢靈痕,很可愛,也很活潑,無論如何與現在的冰冷氣質扯不上關係。
再見面的時候,李傑一眼就認出了她,雖然她的性格改變了很多,但那白得獨一無二的皮膚讓李傑不費力就鑒定出來。
女大十八變之後,她清麗的外表下似多了一份神秘感,讓李傑勾起了把她追到手的念頭。
李傑希望借一些特立獨行的舉止引起她的注重。
可惜適得其反,王夢靈對他的觀感有日趨下滑的趨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