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青長呼了一口氣,看向浣碧,討好的嘟了嘟嘴,「沒有啦!不要生氣好不好?還有一定不要告訴墨,他會罵死我的。」
浣碧撩起帷帳,看著蘇青,頭疼的按了按太陽穴,「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在那冷水凍那麼久,怎就沒事?你是真的要嚇死我嗎?」
「其實這真是越千凝推我下去的,只是我事先在身上擦了一點香料,能迷人心智的香料。故地重遊,定會激起她心裡的不甘,怨恨,所以她對我動手了。至於我為什麼沒死,那是托我家可愛阿只的福。」蘇青一面幽幽的說著,一面眸色清亮,像精靈一般動人。
浣碧長長的歎了一口氣,不可思議的看著蘇青:「姐姐果然已經不是以前的姐姐。」
蘇青拿起她的手緊緊地握在手心裡,「從亂葬崗爬起來的那一刻,我就已經拋掉所有的道德。倘若不是她先要對我動手,我怎麼會對她動手,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無論如何,浣碧只想你平安的生活著。」浣碧提得剛剛的場景,心有餘悸的害怕,雙目裡含滿了淚水。
蘇青愧疚的伸出抹去她的淚水,「以後我不再玩這樣的遊戲,好嗎?別擔心了,傻丫頭。」
「嗯。這段日子你都要在我這裡住著,等身體好了。再回墨色園吧!」她有千千萬萬句話想要和她說,說不盡一般。
蘇青緊緊地抱著她的身體,「傻妹妹,這段時間真的要勞累你了。」
「我們還要分你我嗎?」浣碧抬眸,眸光煜煜的反問。
「不分。」
「嗯……」
輕笑聲迴盪,兩個燦爛如花的女子,輕笑著,嘴角卻帶滿了苦澀。蘇青滿滿的愧疚,她的阿碧為她犧牲太多太多了。
…………
月清明,寒風呼呼的刮過耳畔,身體半躺在馬車裡,雙目淒然的看著窗外飛快掠過的風景。
她的心裡一片難受。
吁……
馬車停在了八王府的門外,車伕掀簾讓越千凝走下來,她自己撐著油紙傘,走在蓄有積雪的石階上,微昂首看著「八王府」三個大字,一片哽咽。
吱呀一聲,老管家打開門請了她進去。
她的前腳剛踏進去,就聞得素靈那譏諷的聲音:「真的沒有想到,有人竟然意想天開的想報仇!哈哈……真以為那虞姬姑娘是好惹的主嗎?」
越千凝恍若未聞,一步步的走在碎石小徑上,向凝香苑而去。
素靈那尖銳討厭的聲音卻一次又一次的響在耳畔,「能勾引到天下最冷情的三爺,被雪埋了都不能死的女人,那是妖精。你一個凡夫俗子是弄不死的,別在那裡臆想了。」
「還是省省吧!別給爺找些麻煩出來。」
「全家都是廢物,老爹這才剛剛被斬首,這女兒還沒過守孝期,又開始興風作浪。」
…………
每一句,第一個字都如針一下一下的紮在心裡,好痛,好痛。
徐娘推門將木盆放到她的跟前,裡面灑滿了丹蔻:「娘娘,凍了手,泡泡水吧!」
越千凝輕嗯一聲,捋起長袍,解下身上的狐裘披風,將那雙纖纖玉手放進丹蔻水裡,暖意從掌心傳到心間。
她迷糊間恍惚看到那雙手沾染了鮮血。更恍惚看到夜滄絕無情轉身離去的模樣,那般的絕情,那麼般的心狠。
「徐娘,爺回來了嗎?」她的聲音微微的嘶啞,開口問。
徐娘吱吱唔唔了半響,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越千凝慢慢地轉目,淚水盈盈而落,她生硬的問:「徐娘,天下所有的人都拋棄了我,難道連你也要如此嗎?」
「娘娘,徐娘的命都是你的,怎會拋棄你。八爺一人在書房裡喝悶酒,你早點休息吧。」徐娘一時之間也像是蒼老了許多,看著越千凝受苦,她是生生的心疼。
越千凝嗯一聲,從水裡拿起雙手,輕拭去水,「徐娘,提燈我要去書房。」
「娘娘……」
「提燈!」越千凝猛地瞪大了雙眼,厲聲曷道。
徐娘無奈的轉身,點了燈籠,走在前邊,領著她去了寒水苑的書房。
越千凝站在門前,看著那扇清亮的窗,她的心像是被刀割過一樣,痛!他是不相信她的,她去了又能怎麼樣?她有她的自尊,她為了他已經付出得夠多了,如此還要卑微下去嗎?
不甘心,被他生生的拋棄!
推門而入,夜滄絕抬眸見是她,冷冷的低下頭繼續看書藉:「你進來是作甚?」
「凝兒是來問爺,你相信不相信凝兒!」越千凝的唇蠕動了半晌,才生生的吐出了一句語氣過硬的語句。
夜滄絕驀地扔下狼毛筆,忿忿的低問:「證據確鑿,你讓本王拿什麼相信你?越千凝你說?本王知曉你剛剛失去了父親,難免有所激動,但是真的沒有想到,你竟然會心狠的推她下湖!」
「是!我當時有想推她下湖,但是我根本沒有用力,她分明就是自己掉下去的,為什麼就責怪到我的身上。所有的人都責怪我,都不相信我,為什麼連你也是如此?」越千凝越說,越是激動,情緒近乎於崩潰,淚水啪啪的滴落在臉頰之上。
她所受的苦能說出來嗎?他根本不理解她?她為了愛他,又付出了多大的危險,為什麼得到的是不相信。
夜滄絕冷冷一笑,「沒有用力?那她為什麼會突然掉下去了?」
越千凝的身體重重地退了一大步,那冷笑多麼的諷刺,像針密密麻麻的扎進她的心裡。好痛好痛……
「你分明是愛上了那個與蘇青長相無異的虞姬,是嗎?一早開始,你就愛上了姐姐,是不是?為什麼你要如此的欺騙我?」她的腦子一片混亂,良久的壓抑,忍受,像是已經到了終點。
夜滄絕聽著她如此荒唐的話,一巴掌重重地拍在案几上,「越千凝,你自己好好的反省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