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祥雲樓的三層雅間內,太師手指金樽,對著對面的吳太醫道:「吳太醫,這一輩,老夫感謝你今天的竭盡全力。」
吳太醫受寵若驚,忙站起來:「太師,這是微臣的職責所在,您莫要再謝了,您再謝微臣,是要折煞微臣了。」
「哈哈哈!」太師擄著花白的鬍子,很是慈祥的笑起來,一點都沒有高高在上的壓迫和威嚴感,吳太醫本是緊張拘束的心,也稍稍平靜了一下。
「吳太醫,來來,坐下!既然說不道謝,那本太師也不道了,我們就當同僚之間吃頓飯吧,本太師內人最近有些身體不適,正有些事情要請教吳太醫呢!」
太師說的平易近人,吳太醫又趕忙起身:「不敢當不敢當,若是常夫人身體不適,微臣願意親自隨太師前往,替夫人看診。」
「那有勞了!」常太師依舊笑的一臉無害,然後招呼吳太醫吃酒。
酒過三巡,兩人把著一些朝廷中的事情,相談也是輕鬆,常太師看著世紀差不多了,便不再和吳太醫周旋,接下來的這些話,才是他找吳太醫來吃飯的真正目的。
「吳太醫,來來,吃個泡椒鳳爪,皇后小時候,很喜歡吃這個。」他夾了一隻泡椒鳳爪給吳太醫,既然說到皇后了,當然話題自然而然的扯到了常笑笑身上,「我很是疼她,她愛吃這個,家裡一年四季的飯桌上都有泡椒鳳爪,她出嫁的時候,我也想送一罈子泡椒鳳爪給她做嫁妝,但是內人覺得丟人,所以就沒有送。不過卻送了她比泡椒鳳爪更加尊貴的玉觀音,吳太醫想必知道的,這玉觀音的重要性。」
「是,自然!」吳太醫不知道太師這是在套他的話,聽倒是說起玉觀音,忽然疑惑道,「只是太師你不知道嗎?這玉觀音居然在江家公子身上呢,就是那個江少原。」
「什麼?」太師故作驚訝,「怎麼會,吳太醫是不是搞錯了,皇后就算再不懂事,也不會把這麼尊貴的東西送人了,我可是千叮嚀萬囑咐,不許她把這東西送人的。」
「微臣也覺得奇怪,但是千真萬確不會有錯的,太師你或許聽說了,圍場狩獵那天,有人意欲刺殺皇上,江少爺幫皇上擋了一箭,那箭支上淬了劇毒,江少爺本是必死無疑,幸虧這還魂丹救命,才撿回了一條命呢,微臣應該不會看錯,千真萬確就是皇后娘娘的玉觀音。」
吳太醫兀自把這些信息透露給了常太師,完全沒有想過,就因為他的無心之過,將會給常笑笑帶來多麼大的災難。
「哦,有這麼回事?那天到底怎麼回事?吳太醫你能不能詳細的說給本太師聽聽?」常太師裝作很吃驚的樣子,這更勾起了吳太醫對當天事情的回憶。
邀功似的,他見太師很急切的欲知道當天的事情,邊把當天事情的前後,鉅細靡漏的告訴了常太師,自然,不包括小皇后為了江少原殉情那一段,這要是和太師說了,那就是揚太師的家醜了,女兒紅杏出牆,做父親的也臉上無光,所以他很是巧妙的忽略了這一段。
太師的表情,看上去有些讓人琢磨不透,一雙眼睛,出神的看著吳太醫,讓吳太醫懷疑,他到底有沒有在聽。
「太師?」
「嗯。」
看來是有在聽,那表情怎麼這麼怔愣,難道是因為玉觀音之事,畢竟玉觀音裡的還魂丹,可是千金難買的。
「沒事,太師,關於玉觀音的事情,微臣不認為是江少爺偷了皇后的,你不如改天問問皇后,到底是怎麼回事。」
吳太醫講述完當天的事情,順便發表了一下自己的論斷。
常太師的心卻根本不在玉觀音上。
「吳太醫,你說江少原本來都已經放棄了生命,後來皇上和他說了什麼,他才突然醒來,說什麼地下,是什麼意思?」對,他沒有把心放在玉觀音上,而是完全放在了吳太醫這一段描述上。
吳太醫也不知道太師怎麼突然問這個。
不過還是原原本本的把記憶力的那些話語,悉數講述給了太師聽,看著太師的臉色更是怔愣,他有些擔心:「太師,你臉色看著不太好,怎麼了?要不要緊,要不要微臣替你把把脈。」
畢竟是太醫,三句不離本行。
「不,不用了,呵呵,吳太醫,繼續吃飯,繼續!」常太師不愧是老狐狸,很快就恢復了鎮定,和吳太醫討論起玉觀音的事情,吳太醫也不疑有他,繼續和他建議,去問問皇后到底是怎麼回事。
一頓飯下來,天色已經暗透了,常太師又和吳太醫客套了幾句,各自回家。
一回家,他就拉了太師夫人進屋:「夫人,為夫有事要和你說,十分重要的事情。」
「什麼事?」看著太師凝重的表情,太師夫人也知道此事肯定非同小可,一進屋,她就緊著神色問道。
「子息太子……他可能還沒死!」
「什麼?」太師夫人大吃一驚,「聽誰說的?」
常太師於是把今天吳太醫的話和常夫人全部從頭到尾說了一遍,然後分析:「從皇上的話裡來分析,子息太子可能還沒死,所謂的生活在地下,我猜,皇上把太子藏在了某個地下暗處了。」
常夫人心細如針,聽到常太師的話後,再聯想到當年的暴亂,她也不得不懷疑:「想來當年子息太子的屍體雖然被找到了,但是卻已經燒的面目全非,只是身上的太子錦袍和玉珮可以辨認,難道——他真的還活著?」
「以皇上對子息太子的感情,偷桃換李,不無可能!如果說真的在地下,那會在哪裡?夫人你猜,會在宮裡還是宮外?」常太師看向常夫人,某些時候,女人的直覺比男人要準確的多,因為女人的心思要比男人細膩的多。
常夫人皺了下眉頭,忽然像是想到了什麼:「禁地,宮裡的禁地,我有感覺,禁地有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