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妃她是決計不會救的,常笑笑沒這麼無聊,她不是太師用來謀權的工具,她有她自己的人生,自己的生活方式,有些不相干的人,她憑什麼要去救?
「德妃死不足惜,出手救她,髒了我的手,而且我和皇上之間的關係,你以為我去求情會有用嗎啊?搞不好火上澆油,惹的皇上把五馬分屍變成千刀萬剮。把早膳撤了吧,今天如果沒有什麼特殊事情,就不要來吵我了,我要專心練字。」
常笑笑的態度非常明顯,這事,她不插手。
月季有些急了:「可是娘娘,太師大人……」
「放心,我自己會給他個交代,你做好本分就可以!」常笑笑給了月季一個寬心的笑容,便頭也不回的進了書房。
清泉宮,常媛媛也正是用早膳時間,邊上伺候的宮女,忽然從袖口裡掏出了一封信,看著左右無人,偷偷的塞到常媛媛手裡。
常媛媛有些吃驚,放下筷子抬頭不解的看著那宮女,只見那宮女有唇形比劃了兩個字:「太師!」
常媛媛頓然明白,這是伯父暗中送來的書信,看宮女這麼隱秘的動作,她知道此信肯定「見不得人」,於是,不動聲色的把信收攏到衣袖裡,接著面色如常的喝粥。
喝了幾口,便說吃飽了,命人撤了早餐,佯稱身子不舒服,要稍事歇息一會兒進了房間,一進去,她就迫不及待的拆開了信封,上面果然是太師的親筆落款。
細細的從頭看到尾,她眉心微微一皺,伯父居然要她去救德妃。
德妃的事情,早已經轟動了整一個皇宮,常媛媛也有所耳聞,只是伯父為何要自己去救德妃?書信上也沒有具體說清楚,只是說讓她務必勸慰皇上,饒了德妃不死。
常媛媛在宮外早就聽說吏部尚書的女兒德妃娘娘在宮裡非常的囂張跋扈,經常欺壓下面的妃嬪們,甚至為此還被皇上打入過冷宮。
進宮後她也沒什麼見過德妃,一點交情都沒有,怎麼給德妃去求情?
不過她對太師大人素來敬重,覺得太師大人要她去做的事情,一定是事出有因的,再者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德妃其實也挺慘的,絆吳貴姬是真,但是毀了吳貴姬的容,肯定不是出自她本意。
常媛媛收起了信件,放到火燭上焚燬,宮裡為了防止妃嬪與外戚走的太近,一般是不讓妃嬪和外戚書信來往的,就算有書信,也要先經由皇后的手,皇后看過之後再決定發不發放下來,所以這封偷偷流傳進來的信,絕對不能讓人看到。
焚燬信件後,她問了下下人皇上現在在何處,得知皇上在上早朝,她又吩咐下去,皇上一下早朝,去了何處要立馬來稟報,而後回了房間靜候。
今日下朝後,凰子夜的臉色不太好看,只因為吏部尚書以辭官要挾他放過德妃。
朝中眾臣,唯太師馬首是瞻,半數以上都是太師的人,獨只有吏部尚書,鎮遠將軍等少數重臣都是凰子夜的人,凰子夜可以說已經勢單力薄,如果吏部尚書再離自己而去,那他當真如同失去了臂膀。
自然凰子夜還有鎮遠將軍,這幾年,他已經讓鎮遠將軍暗中操練了一支萬餘人的死衛隊,隨時聽候他發號施令。可以說「皇家軍」的靈魂所在就是鎮遠將軍極其暗中操練的死衛隊,但是吏部尚書的力量,也是不可小覷的。
對德妃的刑法安排在今日午時,現在離午時還有兩個多時辰,他心下矛盾起來。既希望替吳貴姬出口氣,又覺得如果為了一個女人失去了吏部尚書這個靠山那不是太愧對死去的列祖列宗了。
畢竟這不是說處死不處死德妃那麼簡單,也不是吏部尚書要挾不要挾那麼簡單,這是關乎江山社稷,關乎黎明百姓,關乎大傾王朝興衰成敗的關係。
下朝後心事重重,他信步走著,不知為何,不知不覺就來到了常笑笑的甘泉宮,本來要轉身離開,現在這時候,太師肯定會派常笑笑說服自己放過德妃,然後藉機和吏部尚書攀談交情,他不能給常笑笑這個機會。
就算當真要饒了德妃,那原因也不該是「皇后替你求情,朕就姑息了你這一次」,而是「朕感念吏部尚書三代忠良,饒你不死」。
前後兩個原因,會帶來截然不同的效果,直接能夠決定,吏部尚書最後會成為誰的幫手。
只是當真要離開的時候,他又有些不捨,好像當真有些時候沒有見她了,細細數來,有兩天沒?
好似真的有兩天多了,為何兩日不見,他就會開始想念她?
腳步開始不受控制的,往甘泉宮裡走,一路上婢女太監要通報,都被他攔住:「噓!」
不是要和她玩神秘,而是他只想看她一眼,偷偷看一眼就走。
這樣既解了對她的相思之情,又不會給她機會逮住自己替德妃求情,然後在他赦免德妃後,太師來一個邀功自居:「是我女兒在皇上面前求情了!」
他不會給太師任何這樣邀功自居,拉攏吏部尚書的機會。
問了宮女她在何處,宮女指向書房,他站在書房門口,稍稍推開了一條縫隙,湊過頭去往裡看,只是,一雙烏黑溜溜的大眼睛,猛一下與他對視上,饒是他是個大男人,現在是大白天,也當真讓嚇了一跳。
「幹嘛,想偷窺啊!」門自裡被拉開更大一條縫,一章紅潤的檀口,冷嘲的看著他。
「皇后,你……」有些被她氣到,不過他和她相處早就摸到了一個法門,生氣就是輸掉了,於是換了輕笑,寵溺的以指尖劃過她的臉龐,「你還真是調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