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貞棄妃不承恩 步步驚心 第141章 雙生喜
    澹台謹看到她,寒聲道:「皇后是如何掌管後宮的?朕不過才離宮三日,便生出這麼多事非來?醉妃不過謹見來遲,並不是什麼大罪,如何罰得這般重?」

    皇后委屈地道:「醉妃貪睡,有失皇家威儀,且無故遲來謹見,臣妾也是依法做事,罰醉妃去舂米,不過是讓她憶苦思甜,嚴律已身而且。至於醉妃落水,完全是個意外,臣妾抓到這個小太監,問他為何推醉妃落水,他說了許多不堪入耳的話,說什麼醉妃是梁國人,而今正值兩國交戰,他痛恨梁國人佔我土地,所以推她落水。

    臣妾想啊,醉妃是皇上寵愛的妃子,雖然她是梁國人,但已經嫁到我項國,自然是一心向著項國的,所以一怒之下就割了他的舌頭,不讓他胡言亂語,污了大家的耳朵。如今已經帶過來給醉妃妹妹發落了。」

    什麼?好一個狠毒的皇后,她知道事情敗露,便趕著綁著小太監來請功,又怕他胡言亂語將她供出,索性割了他的舌頭讓他不能說話!而且以我是梁國人為借口,挑起澹台謹的舊疾,讓他懷疑於我。

    我心中又恨又怒,目光和皇后冷毒的目光相接,兩人眼中儘是針鋒相對的怨憎和恨意。

    不過是片刻的交鋒,轉眼間便收回目光,我低眉道:「多謝皇后關愛,這次的事,只怕不是一個意外,想來皇后娘娘身懷有孕,精神不濟,所以才會有人趁機生事。皇上,您也該讓皇后好好歇歇了!」

    皇后的手慢慢的拳起,目光凌厲如刀,宛如要在我身上刺出兩個洞來。

    澹台謹慢聲道:「嗯,說得也,既然皇后精神不夠,便由肖妃和蘭夫人協理後宮,朕不希望後宮再出現這種事情。至於這個小太監,拖下去斬了吧。」

    小太監滿嘴是血,求救地看著皇后,皇后卻是一眼也不瞧他,彎腰接旨。

    小太監眼中的神色漸漸絕望,斷續地發出嗚咽的聲音,終於消失在淑華殿外。

    事情又是一次不了了之,辛蘭月和肖淑妃意外地分到了協理六宮的權力,而皇后,這一次的打擊甚至比禁足三月還讓她難過。

    須知中宮的職責便是管理六宮,如今權力被分,皇后不過是空有其名罷了。

    宮裡的人看重的,向來是權利。

    那晚澹台謹留宿在淑華殿,對我好聲安慰,我心中仍介懷上次他的發怒,但他是帝王,能來臨幸已是求之不得,何敢再問原因。

    只是令我恐懼的是,那夜我竟夢到了浩,他柔軟的唇覆在我的唇上,他放肆地笑,霸道地拉著我,要我遠離這禁宮……

    我猛地驚醒,一頭涔涔冷汗,看著熟睡在一邊的謹,心頭狂跳不止。

    我是怎麼樣了,怎麼會夢到浩?這太可怕了!

    自皇后被分權之後,後宮一度平靜下來,轉眼間已是人間四月天。春光那樣好,天色明淨,日色如金,花事繁盛。生生燕語明如翦,婉轉滴瀝的流鶯飛起時驚動了天際下流轉的晴絲裊裊,柳絮已有綿綿飛絮之狀,遠遠望去如飛花逐雪一般,一褶一褶的陽光裡有宮女們輕靈的笑聲,四月帶著花香的風,叫人聞之欣悅。

    一切都是那樣美好,但在這美好下面,卻是隱隱的暗湧。

    辛蘭月已經懷孕十二個月了,還沒有生產,宮人私下已經有不好的謠傳。

    我知道澹台謹的忌諱,最厭談這個,所以當劉碧巧給我提這事的時候,我只是一笑帶過,轉移話題。

    然則流言越傳越盛,就連皇后也按捺不住了,幾次向澹台謹進言,說民間傳久孕不生而為怪胎之說,澹台謹大怒,訓斥了皇后,這才平息了謠言。

    辛蘭月有恃無恐,越發不把皇后放在眼裡,就算同是在朝為相,辛相也比長孫相下巴抬得更高一些。

    這一日春曖花開,眾妃相約在御花園中賞花取樂。

    入畫指著一朵碩大的芍葯讚道:「人云牡丹為花王,芍葯則為花相。果然不錯,娘娘你看,這朵『紫綬金章』開得多漂亮,娘娘您的金冠有金絲紫珞,與此花相映正好。待奴婢摘下來與娘娘簪花。」

    浣碧指著牡丹笑道:「人常道:庭前芍葯妖無格,常以芍葯比譬妖治之人,怎可與牡丹比肩。而牡丹卻有:唯有牡丹真國色,花開時節動京城的名詩相傳。奴婢摘一朵牡丹給皇后娘娘簪花吧!」

    入畫又羞又怒,不敢發作,手拿芍葯,丟也不是,拿也不是。

    辛蘭月挑眉道:「牡丹空有其形,無香無味,就算大又如何?倒不如那些平凡的花草,雖然其貌不揚,卻腹自芬芳。本宮偏不喜歡牡丹。」

    皇后臉上的笑容凝固,冷哼一聲,剛要發作,突然彎下腰去,抽搐起來。

    浣碧駭了一跳,急急地問道:「娘娘,你怎麼了?」

    皇后面色慘青,忍痛道:「怕是要生了!」

    一場花宴匆匆結束,眾妃齊聚於鳳儀殿中,緊張不安地等待皇后生產。

    澹台謹也放下朝事,不停地踱來踱去。

    最為緊張的應該是辛蘭月吧,她看似平靜,卻將茶一口氣喝了數杯,指甲的護甲脫了戴,戴了脫,看來忍得頗為辛苦。

    一個時辰後,內室傳來一聲響亮的嬰兒哭聲,產婆出來高興地道:「恭喜皇上,賀喜皇上,皇后娘娘生了一個小公主。」

    一聽說是公主,眾人不約而同地同時鬆了口氣,而辛蘭月,則緩緩地站起身,嘴角微揚,終於長出了一口氣。

    澹台謹卻不是很介意生得是女兒,依舊高興地道:「這是朕的謫女,朕需要好好的給小公主封個號。朕希望她天天快樂,就賜號永樂,取名婉儀吧!」

    眾人齊賀皇上得女永樂,我想此刻最不平靜的,應該是躺在裡面的皇后吧。

    就在同一天晚上,懷孕十四月的辛蘭月終於也要生了,在經過一番忙亂之後,傳來喜訊,辛蘭月生了一個皇子。

    相比於鳳儀殿的冷清,瑤光殿則是熱鬧過份了。

    同樣生了孩子,辛蘭月是一臉榮光,而皇后,則是深深的落寞。

    眾妃自然會趨炎附勢,竭盡所能地巴結辛蘭月,長命鎖,藍田玉,黃金項圈,珍珠荷包,翡翠如意……各色禮物琳琅滿目,堆滿了瑤光殿。

    辛蘭月更驕傲的是,皇上因她十四月懷孕生子,效同堯母,因此特在孩子滿月時下詔封賞:高祖盛德,澤及子孫,故朕後宮,乃有蘭夫人十四月懷孕生子。朕聞,堯舜乃古之聖人,堯母十四月產子,實千載一人。不意今日此等聖事復現後宮。此誠項國之福,天下之福。特賜名澹台承武,封武王,賜辛家良田三千傾,明珠十斛。剛蘭夫人為『聖賢之母』。欽此!

    辛蘭月懷抱幼子,甜蜜地謝恩:「萬歲萬歲萬萬歲!」

    而四個內監抬著一個朱紅的牌扁,用大紅的綢帶,緩緩地升至瑤光殿的大門之上。

    那三十六顆明珠,照亮了四方,也照亮了皇后慘白的臉和寂寞的心。

    更令皇后難堪的是,澹台謹命她準備明日的滿月之宴,據說,這次宴請了辛家所有的人,是前所末有的事情。

    皇后忙著準備湯餅,準備各色食物,幾乎沒有時間去照顧她的女兒,永樂公主。

    而辛蘭月則懷抱幼子,言笑晏晏,在她的父兄親人面前得意地說這孩子與澹台謹有幾分像。

    看到這樣的情景,不難過是不可能的。

    但這樣喜慶的日子,容不下我的難過。

    春天的風輕輕柔柔地,卻拂不平我的焦躁。

    驀地,我瞧見澹台浩佩著劍匆匆地走來。

    下意識地,我轉身不願與他相見,但他仍是看到了我,譏誚地道:「怎麼了,今天是個大喜的日子,怎麼你一點都不開心?」

    我平靜地說:「王爺怎麼知道我不開心?」

    他望著我,忽然一笑:「我自然知道,因為我懂你的心。不過,過一會兒,你會更不開心。」

    我愕然:「什麼?」

    他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如血的夕陽,淡淡地說:「都道天家無情,究竟有多無情,很快你就會知道。」

    他說完,匆匆離開,身上帶著一股煞氣。

    隱約的,我有種不好的預感。

    返回宴席時,依舊是一片歌舞昇平,人人面帶笑容,哪裡有任何不好的事情發生,我自歎自己多心了。

    宴席設在瑤光殿內,辛家男眷在右偏殿,女眷在左偏殿,眾妃在主殿。

    一時間,絲竹聲響起,歌舞曼妙,各色佳餚入席,美酒滿盛,眾人一片慶賀之聲。

    酒至半酣之時,突然間瑤光殿的大門緊閉,一隊隊帶箭的武士從各處衝了出來,從地面到屋頂,到處都是黑壓壓的箭頭,像一群遷徒的烏鴉,又像一隻隻陰森森的眼晴,對準了兩個偏殿。

    而為首帶兵的,正是澹台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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