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筱宮。
上官凝兒本來是在習畫的,被那笑聲所擾,將手中的的宣紙碾成了團。
「環兒!」
「是凝妃娘娘。」
「是誰那麼吵?吵得我連畫都畫不好,去叫他們安靜些!」
「是王爺和顏妃,正在花園裡放風箏。」
「什麼?」上官凝兒不可置信地抬頭看向環兒,他們,已經好到這種地步了?
不行!
她必須立刻行動!
「凝妃?」
「我忽而覺得身體難受的緊,你去叫劉御醫來瞧我。」
「是,凝妃。」環兒立刻去了。
最近凝妃找劉御醫的概率太高,叫她有些擔心,凝妃的身體這麼不好嗎?要不要告訴王爺?
劉成德很快就來了。上官凝兒吩咐環兒出去,環兒也不敢久留。
門剛一關上,上官凝兒臉上的和氣便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狠戾。
「不知凝妃有何吩咐?」
上官凝兒也不與他廢話,壓低聲音在他耳邊說了一句,劉成德頓時大驚失色。
「這……這使不得啊!這是大罪,萬一叫人發現了……」
上官凝兒拂袖,退開一步,去桌上斟茶,冷笑了一聲,「大罪?劉御醫,你犯的罪,莫非還不夠大嗎?要生要死,你自己決定吧!」說著,她不動聲色地將那杯茶遞到劉御醫的面前。
劉成德驚得汗流浹背。如今,他已經沒有退路,只能被她拖入地府了吧?
終於,他抿了抿唇,緩緩吐出幾個字來,「臣,領命。」
—————————————極品王妃鬧王府·星心的形狀———————————————
「我自己來,自己來!」展顏興高采烈地推開宮影烈,「你一邊看著去。」
宮影烈也不生氣,輕輕笑了一下,退到一邊。
她的笑容太美麗,讓他站在原地,許久都回不過神來。
秋天落葉滿地,有些葉片在半空旋轉,舞出美麗的姿態,猶如翩翩起舞的精靈。
她在花園裡奔跑,快樂的好像不屬於這個世界。他多想將她的美麗牢牢記住,但又不想那麼用力去記憶。
因為,他想,她總是在身邊的。想念的時候,她就在他身邊。這樣,他便不必去記憶。若然真的死死記住了,會不會,就會失去呢?
不知道為什麼,最近變得患得患失,不是最近,是很長一段時間都這樣患得患失。
現在她在他的面前,快樂地奔跑微笑。他覺得美麗的就像一場夢。
剔除了所有的傷害,只想要留住那些美好。
不想去記憶那些不愉快,假裝一切還和原來一樣……
她是他的,他也是她的。
她會永遠這樣快樂,這樣微笑。
不要如那風箏,一鬆手就會飛走才好。
展顏正玩得歡快,想要讓風箏飛得更高一些,沒有看身後,卻沒想到劉御醫正慌慌張張地朝著這邊走來。
眼看他們就要撞上,宮影烈大喊一聲:「展顏,小心!」
展顏吃了一驚,腳下卻依舊慣性後退,而那劉成德,也沒能停下腳步。宮影烈猛地向前,將展顏拽回到自己的懷抱,卻沒想到她本來自我防備能力就比較強,猛一掙扎,兩人齊齊摔在了草地上。
「你……你莫名其妙拉我幹什麼!」
「我不拉你,不拉你你就撞著了。」宮影烈說道。
「你不拉我我還不一定撞上,你拉了我,還叫我摔著了。」
「哪裡傷了,讓我瞧瞧?」
兩人你一句我一句,彷彿壓根就不記得劉成德還在場。
直到劉成德後知後覺地回過神來,行禮道:「王爺千歲。」
「劉御醫,你這般慌張,是在做什麼?還好顏妃沒事。」省略的那句話似乎是,否則要你好看。
劉成德忙道:「是臣的疏忽,方才從凝妃那兒出來,急著要去找藥,便一時情急。」
上官凝兒……
這個名字是宮影烈和展顏的禁忌,饒是方才兩人如何纏綿,聽到這個名字,都猛地僵了一僵。
展顏緊緊握住了風箏線,在宮影烈的攙扶下站起了身,「她,生了什麼病嗎?」
臉色,蒼白。
宮影烈想讓劉成德退下的話被嚥了下去。
劉成德說道:「回顏妃,只是害喜害得稍微厲害了些,並無大礙,臣立刻去找些酸性的膳食來,替凝妃壓壓便好。」
宮影烈和展顏齊齊頓住——
「你剛才,說什麼?」展顏的眼睛瞪得很大,彷彿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許久,她聽見自己用微弱到不可思議地聲音說:「害喜……」
劉成德的聲音卻那麼洪亮低沉,「是,顏妃。」
展顏的雙手猛然放開,線脫離她的手心,風箏飛走了。
想要相信他的……
一直都想要相信他的……
想要忘記所有的不愉快,假裝一切都沒有變的……假裝自己還擁有的……
為什麼……
為什麼要讓她聽見……
為什麼……
為什麼要讓她知道……
似乎意識到展顏的臉色蒼白到了極點,宮影烈立刻朝著劉成德揮了揮手,示意他退下。
劉成德立刻退下,退下之前還偷偷看了宮影烈一眼,暗暗鬆了一口氣。
花園頓時只剩下宮影烈和展顏。
她的手還保持著抓繩索的動作,可是手心卻空空的,什麼也沒有。
「展顏。」宮影烈輕聲喚她。
那麼輕,那麼輕。
連他自己也無法相信,凝兒居然有了身孕……
可是,他卻無法解釋。
因為,那是……
他的手指動了動,想要上前,去安慰她。可是,身體卻好像被試了魔法,僵硬地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要失去了嗎?
她那麼安靜,是說明……說明什麼呢?
她不是該生氣,該懊惱,該抓狂,甚至打他罵他嗎?
她那麼安靜,安靜得讓他害怕。
許久,他又輕輕喚了她一聲,「展顏。」
他覺得自己的喉嚨彷彿被一雙無形的大手掐住了,聲音艱澀暗啞,連呼吸都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