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處的初音很不安,看了展顏一眼,又看一眼。
可是,她笑得好開心。
很久都沒有看到她笑了。
原來,顏妃的笑容這麼這麼美麗。
看到她這樣虛弱,自己都變得很心痛。
展顏的心情變得很好。
這一天。
她終於知道離王府很近很近的地方,有一個鮮為人知的山谷,它有一個很美很美的名字:忘憂谷。忘憂谷裡很多很多的東西,全部都有著與她相關聯的名字。
「你知道嗎?以前我每次看見你,心情都會變得很差,可是現在,我每次遇到你,心情都會變得很好。」展顏站起身來,對上官謹楓說道。
「是嗎?」他淺淺笑了一下,也跟著站起身來,花兒在他和她腳下隨風舞動。他靠近她,認真地看著她的眉目,「那麼,你就是喜歡上我了?」
——那麼,你就喜歡我了如何?
依稀是初見時的模樣,他那麼漫不經心,彷彿在開一個玩笑。又認真的叫人忘記了呼吸。
明明笑容很美麗,很清澈,但又好像,也很冰冷,沒有溫度……
她緩緩伸手,想要觸碰他美麗的臉頰,她想要知道,他的笑容究竟是不是也很冰冷。
可是,她的手指終於還是在半空之間落下。
她恍惚記起他們之間的約定。
那個深夜,廟會沒有逛成,花燈也沒有看到,卻在巷口深處看到了他。
他對她說,宮影烈一定會娶凝兒。
那時的她,不信。
現在,不由得她不相信。
他對她說:如果有一日,他娶了凝兒,那麼,我要你跟我走。
她那時不信。
對他說:如果有那麼一日,我跟你走。
那時,他對她說:展顏,記住你今天說的話。那一日,我定然會帶你離開。
如果有那麼一日。
那一日,就是今日。
如果他開口問她要不要跟他走,她會如何回答?為什麼,她沒有絲毫頭緒。
他頓了頓,忽而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腕,眼睛認真地看著她,卻不說話。
她忽而覺得地轉天旋,猛地吐了一口鮮血。
上官謹楓吃了一驚:「顏兒,顏兒你怎麼了?」
她搖了搖頭,倒在了他的懷裡。
好冷的懷抱,好冷的心口,此刻,卻是她唯一依靠。
「怎麼會這樣?不是痊癒了嗎?不是吃下解藥了嗎?你能醒,不就說明有用嗎?怎麼會這樣……」
她整個重心都落在他左臂上。
他的傷口裂開,血液滴答滴答地流出來。
好痛!
儘管很痛,他也還是緊緊抱住她沒有鬆開……
「顏兒,顏兒……」
她的臉色蒼白極了,看著他,怎麼覺得他的臉色也變得蒼白起來。
「我沒事……只是,有點困……咳咳……咳咳咳……」
她的口中不斷有血液溢出來,他的眼底掠過一抹哀痛。
不可以嗎?
他的右手猛地扣住了她的手腕,將她的手腕舉起來,撩起袖口又找了找,並沒有找到什麼中毒的痕跡。
毒已經解了。
可是,為什麼會咳血?
為什麼會落下病根?
是……
是因為……她不夠喜歡他吧。
想到這裡,他苦笑了一下。
俯身,將她抱了起來。
左臂的傷口牽動著他的心口,第一次覺得, 原來,他的心也會跳。
「有一天,你想要離開,不管是哪天,我都會帶你離開……」
這,是約定。
可是顏兒,你還是不想走嗎?
滴答滴答……
血液順著他的手臂流下來。
為她割裂的傷口,因為她而癒合,會不會,也因為她,再次破裂。
————————————極品王妃鬧王府·星心的形狀————————————————
宮影烈進入展顏的房間,卻只看見裡面空無一人。
「顏妃呢?」他立刻問道。
「回王爺,顏妃,一大早就出去了。」穿針回道。
「出去?她那副樣子還能去哪裡!」宮影烈生氣地說道:「你就不會好好看緊她嗎?!」
駕——
駕——
馬蹄聲噠噠響起,腳步很快。
馬背上的少年一身紅衣,眼神卻暗淡無光。
擔心的事,害怕的事。
會失去她的事。
統統都不敢去想。
唯一的辦法,就是帶她去找詭神醫,只剩下十天的時間了。他帶她去找詭神醫。他不相信詭真的沒有辦法!
他好不容易冷靜下來,可是她居然又消失了!
就算病到這種地步也還這麼任性的人,這世界上恐怕再也找不到第二個了!
他不知道應該去哪裡找她,但他想,她應該走不了多遠。
所以他繞著王府不斷地找,終於,他感覺到另一種莫名熟悉的氣息,屬於她的氣息。
儘管眼前是一片叢林,他也不顧一切地闖了進去。
闖了進去,所以,才絕望了。
原來,自己那麼擔心她,馬不停蹄去找她,可是她卻在這裡和別人逍遙快活。
看到上官謹楓抱著展顏,宮影烈的眼神頓時冷了下來。
上官謹楓似乎也看到了他。
那一刻,他的心裡掠過一抹快意。
從來都高高在上的人,居然在自己的面前露出難得的失落痛苦的表情,他是應該覺得快意的吧。
展顏彷彿感覺到什麼,轉過頭,看了宮影烈一眼。
是那個人啊。
她現在連看他一眼都不願意了。
她對上官謹楓說:「帶我走。」
那三個字那麼輕,卻彷彿這世界上最鋒利的刀刃。
他說:「好。」
於是,他抱著她,無視宮影烈的存在,走掉。
他知道,知道自己心口的溫熱,不是她吐出來的血液。
他知道,知道自己心口的潮濕,是她落下的熱淚。
宮影烈愣在馬背。
馬兒用一雙無辜的眼睛看著展顏。
展顏卻根本沒有看他。也沒有看馬兒。
只是躲進了上官謹楓的懷裡,想要躲開宮影烈。
再也不想見到那個人。
雖然,一直都期盼著再見他。
可是真的見到了,她卻連一眼都不想看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