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背影那麼倔強。
那一刻,宮影烈內心的所有溫柔全部崩潰。
她不跟他走。
不跟他走……
想像中的畫面沒有出現。全部都沒有出現。
他被那麼多人圍著,無法進退。只能眼睜睜看著那少女,和那少年相對,並肩,離開……
那種感覺,那種心痛,就算過一萬年,他都不會忘記……
展顏……
展顏……
展顏……
他還在原地,可是她,卻不再為他停留了嗎?
展顏……
展顏……
展顏……
上官謹楓輕輕笑了一下,但笑容卻有一些寂寞。
謝謝她陪在他的身邊。
讓他感覺到,也許有那麼一次,也許只是唯一一次也好。她選擇了他。
讓他覺得,也許只有那麼一次也好,他贏過了那個人。
儘管,只是那麼一瞬也好。
宮影烈一直看著展顏的背影,一直看著她,直到她徹底消失在他的視線。
「顏兒,你想吃糖葫蘆嗎?」上官謹楓問她。
她彷彿沒有聽見。
他知道她在發什麼呆,但還是不想看到她這副失魂落魄的樣子。
「顏兒,我彈琴給你聽好不好?」
「嗯?」展顏突然抬起頭看了他一眼:「你剛才說什麼了嗎?」
呼——
自己究竟是怎麼回事!
不過看了宮影烈一眼而已,居然就變得這麼心不在焉。
可是,剛才他在人群中的樣子,太美麗了。
他讓她跟他回家的聲音,太動聽了。
他看見她轉過身走掉的時候流露出的表情,太讓人心疼。
她的心也跟著一點點痛起來。
還是不能原諒他嗎?
他做了什麼過分的事情嗎?
其實是自己先任性的不是嗎?也沒有聽他解釋不是嗎?
可是……
可是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
就算心裡說一萬次相信,也還是無法表現出全然不在意的樣子。
為什麼她非要這麼直來直往,想到什麼就真的做了……
離家出走,氣也該消了。
因為,想他,想他,想他……
想要聽他說話,解釋。
想要相信,一切都不過是一場誤會。
她不是應該相信他的嗎?
此刻,她才發現,上官謹楓的笑容有一些……淡漠。
是淡漠吧。
如同他以往每一次微笑一樣,總是無法叫人覺得溫暖。
「顏兒。」上官謹楓笑了笑,說道:「你有什麼想做的事情嗎?」
想做的事情嗎?
有啊!
想要回去!
想要去見他!
可是,她不可能說出來的吧。因為她面前的人不是別人,是上官謹楓啊。
「沒有。」她說。
「這樣啊。那我們散散步就好了。」他說。
「嗯。」
展顏依舊心不在焉。儘管有時也會對上官謹楓笑笑,但笑容有些蒼白。她也不想這樣,卻還是這樣了。
大概只走了一會兒,可是這條路卻讓人覺得很遠很遠,永遠都走不到盡頭的樣子。
「夜深了,回去吧。」上官謹楓說道:「我還有事要做。」
「嗯。」她點了點頭:「你先回去吧。」
「你一個人沒有問題嗎?」
「嗯,沒有問題的,我是女俠嘛!」她笑了笑。
「沒錯,你是女俠。」他道:「那麼我先走了。」
「好,再見。」
上官謹楓點了點頭,逕直走掉。
直到看著他徹底消失,展顏才抽回了視線。
她站在原地發了一會兒的呆。之後,她轉身,朝著弄影街走去。
她不知道,上官謹楓就在轉角,看著她轉回去了。
雖然明知道她的選擇,但他還是忍不住,難過了一下子。
她果然還是執迷不悔。
就算知道宮影烈會娶凝兒,也還是如同飛蛾撲火嗎?
他輕輕靠回牆壁,覺得脊背很冷。
本來以為,只要自己的心是冰冷的,比這世界上任何一樣東西還冷,那麼,就不會再覺得冷了。
原來,他依舊不是這世上最冷的人,他還是會覺得冷。
—————————————————極品王妃鬧王府·星心的形狀———————————————
宮影烈還在弄影街等展顏。喬以恩歎了一口氣。
自稱展顏的人都打發的差不多了。但真正的展顏還是沒有出現。
「爺,玫妃娘娘宣您覲見。」
「就說不知道我在哪!」
拜託,全世界都知道你今天在弄影街搞出來的這場戲,怎麼瞞得過玫妃娘娘。喬以恩當然不敢這樣說出來,只好說道:「是,爺!」
就在這個時候,有人來報:「王爺,王爺,有位名喚『展顏』的姑娘求見。」
宮影烈皺了皺眉頭,對喬以恩說道:「怎麼到現在還沒打發完?」接著對上報的人說道:「過去告訴她,什麼展顏,本王統統不想見!讓她不要再來了!」
「是,王爺。」
雖然不情願,但宮影烈還是騎回了馬背。望了一眼街頭,調轉馬頭。
駕——
馬蹄聲從弄影街街頭傳來。
「姑娘,回去吧!」來報的人對她翻了個白眼,要不是看在她給了他一錠銀子的份上,他早把她給推走了。「姑娘你年紀輕輕,相貌出眾,又何必非要用這種不入流的方式攀龍附鳳。這過不了幾日,皇上就要開始選秀女了,憑你的姿色,隨隨便便就能升個妃嬪當當。」
「你……究竟有沒有幫我把話帶到!」展顏沒好氣地說道。
「姑娘你怎麼就那麼死心眼呢?王爺說了,什麼『展顏』『皺眉』的,他統統不見。如果你再來,就休怪我翻臉無情了。」
被他這樣一轟,展顏連一點脾氣都沒有了。
她雙手叉腰望著那看不見的街頭,生氣地大喊道:「宮影烈!是你自找的!本顏再也不回去了!祝你和上官凝兒——白、頭、偕、老!」她說著扭過頭就走。
那小廝無奈地縮了縮脖子。
卻聽街頭傳來噠噠的馬蹄聲。
街頭,宮影烈忽而皺了皺眉。這聲音……
他朝著街尾望去,卻再也聽不見什麼。
是幻覺嗎?
「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