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太子臨時別院。
「君太子。太后娘娘求見。」下人這樣傳話。
不等君殤醉開口,弄兒就皺了皺眉。
「這根本不合常理。」弄兒說道:「這弄影國究竟在玩什麼把戲。我去準備準備。公子您一切小心。」
君殤醉手中的水杯輕緩地放在回桌面,唇角依稀浮現著溫潤的笑意,眼底卻漾著異樣的光。「迎駕。」他這樣說著站起了身來。
弄兒吃驚地看著君殤醉,不知道他在打什麼主意。但看他如此春風滿面,定然穩操勝券,便不再說話。
即便只是對待長者,站起來迎接一下也是有必要的。何況,是弄影國的太后。
皇太后拄著枴杖,卻依舊無法掩蓋風華,全身上下散發出來的矜貴和與生俱來的氣質讓整個殿堂蓬蓽生輝。
「不知太后娘娘駕到,有失遠迎,失敬失敬。」
皇太后笑了一下,笑意卻並未抵達眼底,對於要搶走她乖孫媳的人沒有任何好感,但即使是自家天下,也礙於對方來頭太大,不好發作。
「君太子在我們弄影國可住得滿意。」
「弄影國山清水秀,人傑地靈,本宮實在喜歡極了。太后娘娘,快請上座。來人,備酒!」
「君太子不必多禮。今日哀家前來,是以長者的身份來看看自家的孩子罷了。」她一邊說著,一邊走向君殤醉。
君殤醉笑容滿面,顯得十分歡迎她的到來,聲音也好聽極了:「客隨主便也好,尊敬長輩也罷。本宮都該聽太后娘娘教誨。」
「傳聞君太子喜好遊山玩水,弄影山水甲天下,君太子若有空,哀家立刻挑選幾名宮人與太子作伴。」
「這弄影山水自然美,但本宮連日遊山玩水,多有疲乏,欲稍作休息。不日返國,屆時若能與展顏姑娘同行,此生無憾。」
君殤醉這樣說著,扶太后娘娘坐下。
太后的手指忽而動了動,很是不愉快地皺起了眉。他居然在自己的面前,稱呼自己的孫媳閨名,甚至還以『姑娘』二字來暗示自己,帶走展顏的決心不會因此改變。
稍作休息?
他分明就是在威脅她。如果她不肯讓他帶走展顏,就賴在弄影國不走了!
他不走並沒有什麼,堂堂一個國家難道還養不起一個閒人。但是,敵暗我明,若再暗度陳倉,真有意亡弄影國,堪稱易如反掌,甚至可以不費一兵一族。
他在弄影國一日,國家就無法安泰。
然而自古送神不易。
展顏也許只是他留在弄影國勘察民情,收集情報的一個借口而已。但偏偏,宮影烈對展顏的喜歡,超乎想像。
本想君殤醉只是好遊山玩水,好女色而已,送幾個美女就能動搖他。誰知,他這般篤定,擺出一副非展顏不要的姿態來。
皇太后雖然不快,但卻並未表露,只是不慌不忙地端起一杯茶水抿了一口,笑盈盈地說道:「顏兒這孩子可愛的緊,不知道哀家的重孫兒會像誰多一些。」
「太后娘娘若實在喜歡,將來叫他尊您為干太祖母罷了。」君殤醉坐到她的旁邊,理所應當地附和道。
皇太后的眉頭深深地皺了一下,見過不要臉的,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她家的顏兒生下的孩子,本來就該叫她太祖母,什麼是「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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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皇太后手中的茶杯重重地摔在桌上,杯子裡的水浸濕了桌布。她盛氣凌人地看著君殤醉,眼神很有壓迫感,「君太子。顏兒乃我孫媳,請君太子自重。免得有辱國體。」
「國體與本宮有何相干,本宮只知道愛一個人,無關對方身份地位。」
「那麼,君太子也該知道,強有的瓜不甜!顏兒與烈兒恩恩愛愛,弄影國上下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君太子何必強人所難。」
「耳聽為虛。自古謠言碎語不可盡信。太后娘娘怎能以此為借口。棒打鴛鴦。」
「謬論!他們的恩愛,哀家看在眼裡,怎會有錯!」沒有想到他居然可以將是非顛倒成這樣,從未有人用這般口吻與她頂撞,皇太后終於忍不住生氣。
棒打鴛鴦?究竟是誰在棒打鴛鴦!即使他身為殤海國太子,也不過只是個乳臭未乾的小子而已,居然便能強詞奪理至此,若殤海國的天下落到他的手中,還不知要淪落到什麼地步!
「人生不過一場戲,所有人也都不過演戲。太后娘娘太過入戲罷了。」面對她的生氣,君殤醉卻顯得篤定極了。折扇一收,春風滿面。
皇太后忽而收住了憤怒,協商道:「君太子想要什麼,哀家與你交換如何?」
「若未有展顏姑娘親口拒絕,本宮絕不罷手。」
「你——」沒想到君殤醉這麼冥頑不靈,皇太后終於氣血攻心,吐了一口血。
「來人,太后娘娘抱恙,快扶她去上房,宣太醫!」君殤醉一邊說著,一邊扶住搖搖欲墜的皇太后。
枴杖落地,發出重重地聲音,彷彿心口震碎的音律,聽得人不覺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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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府。
「你說什麼?!君太子扣留皇祖母?!」宮影烈啪地拍下桌子,厚重的掌心忽而紅腫起來。
他目光凜冽地令人害怕。
書房一下子就安靜地沒有了聲音。
君殤醉居然敢扣留皇太后!這分明就是在跟他宣戰!
「君太子還說,要帶太后娘娘回來,唯顏妃一人。其他,一概不予放行。」
嘩啦啦——
書桌上的所有東西就在頃刻間飛落在地上,有的碎成粉碎。宣紙被墨水浸染一地,如同他此刻的心情,紛亂無法分辨刻畫著什麼。
房門背後,端著晚膳在門口站了許久的展顏一臉平靜,凝神許久,她並沒有將飯菜放下,而是選擇了轉身,離開。
那一道背影,映入黃昏,彷彿是這世界上最美麗的畫卷。動人心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