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妃娘娘提議再選一次秀,說是非常時期,不該墨守成規,之前去了那麼多妃嬪,如今宮裡十分冷清,是時候為皇上有選擇地再納一些高貴大方的妃子了。」
「還冷清啊?」雲沁哼了一聲,「大大小小幾百個妃嬪,有的皇上,自始至終還沒見過呢,卻都已經年華老去、容顏失色。還沒加上那幾千個宮女呢,這麼多女子,試問皇上認識的,又有多少個呀。」
一群深宮怨婦,聚集在一起,平素又閒得要命,能做什麼?難怪要挖空心思陷害別人,鬥來鬥去的了。
「娘娘。」
「算了別說了,說了本宮就心煩。」沁兒取過茶杯,淡淡喝了一口,眉眼間淺淺的憂思,化不開去。
「娘娘放心吧,皇上將選秀的事壓下來了,皇上告訴太妃娘娘,目前國事繁重,其他事,都容後再議。」臘梅這個小丫頭,口齒素來伶俐,比甜兒她們都多了一份鬼心思。這宮裡大大小小的消息都逃不過她的法眼,第一時間稟告。
冉冉煙霧升騰。
隨著一股清流匯入茶杯中。
沁兒珍珠般的黑瞳稍稍一黯,「這個皇宮,一點都不適合我。」
「娘娘?」
「放心吧,本宮只是有感而發,說說罷了。」她握著茶盞起身,一頭如雲的烏絲流瀉於腰間。
「娘娘是不是還在為昨日南書房發生的爭執煩擾?其實事情都已經過了,娘娘就不用多想。反正那司馬大將軍,並沒從娘娘這裡討到什麼好處。不過聽南書房的小太監說來,事情好像蠻有趣的。當時諸位大人神色焦慮地衝進南書房,一番唇槍舌劍,你一言我一語的,連司馬大將軍都傻眼了。」
雲沁撲哧一笑,轉身伸指點點臘梅的小腦袋,「你呀,真像個包打聽,什麼事都瞞不過你的眼睛。」
頓了頓,雲沁又淡淡地犯愁,「我現在擔心叔叔,這些年來,他駐守邊關已經很辛苦了,如今那個司馬炎朗,使了陰謀詭計,使叔叔陷於危難之地。」
「娘娘放心吧,尹將軍征戰多年,謀略過人,他一定可以應付的,何況皇上與攝政王他們定然會想對策幫助將軍,決不會坐視不理的。」
「遠水怎麼救得了近火呢。我怕,司馬炎朗不會善罷甘休,他如今手握重兵,權勢滔天,朝中上下,誰不賣他三分顏色?」
言辭一頓,眉間一片清冷涼薄,「不過有權有勢又如何?無兒送終,始終是人生一大憾事,算是給他囂張跋扈最好的報應。」
「司馬大將軍其實還有一個偏房所出的兒子,名叫司馬樂。不過因為是庶出,而且不文不武不思進取的,大將軍從來就不喜歡他。可是今時不同往日了,大將軍沒的選,這個司馬樂,一定會成為司馬家的寵兒。」
「哦?」雲沁諷刺地笑笑,「原來還有一個漏網之魚。」
她放下茶杯,轉身道,「還是不喝了,太醫說,最好不要喝茶,還是聽他的吧,免得他又暴跳如雷,說我不遵醫囑,拿他的腦袋開天大的玩笑。」
臘梅抿唇一笑,「那奴婢為娘娘準備些糕點,多少吃點吧。」
雲沁點了點頭。
臘梅便出了白玉長廊,吩咐兩名小宮女準備膳食。
當空傳來一聲尖銳的雕鳴,拍翅聲捲著柔和的風,盤旋於頂。
雲沁驀地一怔,急忙起身走出亭子。
一手遮著額角,仰頭望著那熟悉的雕影,小臉上揚起驚喜交加的笑容。
她沖雕兒揮著雙手。
見它盤旋一陣子,俯衝下來,撲到她身邊。
「雕兒,你怎麼來了?」她上去抱住它,喜不自禁地叫道,「你真是讓我太意外了。」
臘梅眼睛都瞪直了,望著眼前這只體積龐大的大雕,眼看娘娘跟它如此親近,而雕兒又好像不怎麼有攻擊性,這才稍稍鬆了一口氣,「娘娘,這老鷹,好大啊!」
「是啊,這雕兒體長一米多呢,若是在天空中展開雙翅,那便更加了不起,可達五米寬。它是天空的王者,體積巨大,卻又飛得如此之高,是不是很神奇?」
「哇!」臘梅驚歎。
其他一些小宮女小太監也紛紛大著膽子上來圍觀。
「別擔心,雕兒是我的朋友,它不會傷害你們的。」沁兒伸手梳理著他的羽毛,微微一笑。
「真是只巨大的鳥兒!」臘梅笑道,「娘娘,它是從哪裡來的?娘娘怎麼認識它?」
「它呀,是從好遠好遠的地方來的。」雲沁笑著三緘其口。
「娘娘……」甜兒遠遠地跑來,看到雕兒也同樣驚呆了。
不過她很快回過神來,上前行禮,「娘娘。景和宮的太妃娘娘派人來請娘娘。」
雲沁怔了一怔,「太妃要見我?」
「嗯。」
「娘娘,會不會是皇上拒絕納妃一事,太妃以為,是娘娘有心阻撓,所以才會……」臘梅心細,立刻提出心中疑問。
「有這可能。」雲沁點了點腦袋,風輕雲淡地笑道,「走吧,不管是什麼,去了再說。」
「好朋友,我們一會兒見。」
宮女太監們排成兩列,隨著沁兒緩緩悠悠地往太妃景和宮而去。
說不出是什麼心情。
雲沁的臉色談不上和緩,反而有絲煩躁鬱悶。
途中,其他宮女太監見到皇貴妃,紛紛惶恐跪到道路兩旁,不敢有所衝撞。
藍底金框牌匾,上書景和宮三字,日頭下閃耀。
雲沁深吸一口氣,邁步而入,走入景和宮大殿。
「見過太妃娘娘。」
太妃正座殿前,兩旁有數把椅子,各坐了倪妃、麗妃、明貴人、梁貴人、陸淺淺、莊夜月等,還有幾個不太認識的女子,個個姿容不錯。
「免禮。」太妃笑著點頭。
倪妃等人起身,又上前給雲沁行禮,一番寒暄後,眾人這才落座。
「今日哀家請你們前來,只是自家人說說話,大家不必拘束。」
「謝太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