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女不知道是從哪裡冒出來的,突然就站在夙郁身邊了,手裡滑軟馥白的綢子裹了上去,那愛慕的眼神簡直要把他淹沒。
沁兒的小臉還是紅的跟個小番茄似的,挪呀挪的挪到距離他最遠的地方。一雙小鹿似的眼睛可憐巴巴地瞅了瞅他,不明白這個男人,怎麼會隔著千山萬水的,忽然間就出現在自己眼前了。
特異功能也不帶這樣的,何況只是個凡人。
「退下。」夙郁動了動手指,那侍女便依順地離去。
房間裡空氣一窒,僅剩下他倆。
沁兒躲躲躲,把自己縮進氤氳的煙霧濕氣中。
「過來。」簡短有力兩個字。
沁兒無所遁形,伸指故作不解地點點自己的小鼻子,一臉疑問地瞅著他。
「這裡就我跟你,你說我不叫你叫誰?」他不怎麼耐煩地瞪著她。
她便邁著小短腿挪呀挪的,像個七老八十的老太太般,慢吞吞烏龜爬似的走到他前方,距離一米左右,再度停下。
夙郁利刃似的眸光陡然射到她身上,音量猛地提高許多分,「過來!別挑戰我的耐性!」
沁兒被他嚇了一大跳,呼啦一下移到他面前,眼睛裡有著不可掩飾的不耐煩,氣哼哼地直叫,「你幹什麼?你把我抓到這個鬼地方來,你以為你跑得掉?這裡是大楚,不是夙特丹!」
真是討厭,他怎麼會突然出現呢?
尖尖細細的小下巴驀然一痛,被他攫住,迫著揚高注視他。
這雙緋色的瞳內,轉著不為人知的孤絕恨意。
「你當然不希望我出現在這裡。」他語氣陰森地說著話,一手輾轉撫上她的臉頰,「你希望我永遠不要出現在你面前嘛。」
他語調很輕,湊到她耳邊幾乎是在呢喃,「我不會讓你如願的!我的王后……」
「啊!」沁兒驚叫一聲,下一秒感覺讓他給扯了起來,重重丟到軟榻上。
「彭!」
她驚恐地伸手撫住小腹,還未緩過神來,便被他突如其來壓迫的身軀覆住了,兩眼倏地睜大,死死推著他的身子,近乎尖叫,「夙郁你不可以這樣!」
「為什麼不行?你欠我的,你不記得了嘛?你欠我的這輩子都還不清,我想要,還有什麼不可以的呢?」他眼底的深冰,瞧得她心裡一陣發寒。
偏過頭,他冷冰冰的一個吻便落在她玉白的頸上。
她心裡一抖。
他惱火地撥過她的小腦袋,一下覆上她嬌軟的紅唇,不住探入,不住汲取,以求索取更多。
這個久違的味道,他日思夜想很久了,一如他想像的那般,依舊是如此甜美。
他想她,這麼多日子以來,無時無刻不在想,思念彷如毒蛇般盤亙在他的心上,日日夜夜啃噬著他,他難受,他掙扎,可是無從躲避,只能一個人默默承受這種痛楚。
沁兒唔唔直叫,性急慌忙地伸手想要掰開。
兩隻妄動的小手被他抓過頭頂,死死壓在軟榻上。
他譏誚的眸內轉過一片火熱,瞅得她心驚肉跳。
他該不會是想在這個地方,對她作出什麼不軌之舉吧!
沁兒嚇得半死,見他移開唇,她便試圖跟他說話,讓他打消那個念頭,「夙夙郁,你你聽我講,其實那天我我之所以會走,是因為……」
「你不喜歡我,不想做我的妻子。」他冷冰冰的一句話,讓她傻眼了。
幹嗎說那麼直接呢?
「彭!」頸邊的軟榻給他冷硬的拳頭捶得凹了下去。
沁兒的心跟著抽緊了。
眼看他怒火更熾,像是要把她拆吃入腹的可怕模樣,她深吸了一口氣。她是想安撫他啊,怎麼把他弄得愈來愈氣了呢?
「不要緊。」
「什什麼不要緊?」她的心跟著他的話吊到半天高,一雙大大的眼睛死死盯著他臉上的表情。
只可惜,這一刻,他把情緒壓得很好,她什麼都琢磨不出來。
「你不喜歡我不要緊。」他自顧自說著話的同時,一手在她軟軟的臉頰上來回摩挲,俯低的頭,嘴唇離著她的越來越近。
小腰驀地一緊,給他死死握住了。
他的唇落在她小嘴上,輕聲喃喃,像是快睡著了,「我喜歡你就行了。我有耐性,可以慢慢等,先佔著你的身子,再佔你的心,慢慢地你就學會服從,你逃不掉的,你無從選擇,你只能成為我的。就算要我花一輩子時間,我也會讓你成為我的……」
「等一下!」她氣他說得露骨的要命,忙伸手推住他的唇,「你冷靜點聽我說好不好?」
「我很冷靜。」他的手滑下去扯她衣物,看情形是真得想付諸行動了。
她怎麼能讓他傷害到寶寶呢?
她驚惶地止住他的手,「不行你不能傷害他,不能傷害我的孩子,我我……」
瞧著他眼底化不開的深冰,她有點駭然地吞口口水,鼓著全身的勇氣大聲道,「我有寶寶了!我跟你根本是不可能的,你別這麼執著好不好。乾脆你把我放了,我就當沒見過你,你也當沒見過我。我什麼都不會說的。你從哪裡來,就回哪裡去,好不好?我們算了,好不好?」
「你覺得,有這麼容易,打發我嘛?」他陰森的一句話,那冷風呼呼地,吹得她渾身都冰涼了。
瞧著他眼底那份恨意。
她突然頓悟,是不是更惹怒他了呢?
她真想咬掉自己的小舌頭,什麼話不好說,偏偏一直刺激他。
「夙郁。」她清了清嗓子,試圖好好地說服他。
可是她心裡知道,這個男人,固執的程度令人難以想像。只要是他認定的,他想要的,那麼不擇手段不顧一切,他都會爭取。
就如同她,他想要,無論隔著千山萬水還是八千里路途,他都會過來,索取是一種本能反應。
試圖跟她講明白,感情這碼事,真得不可以胡亂勉強的。可是看到他眼底一絲淡淡的悲傷夾雜在那股恨意與憤怒裡,心裡便有點不怎麼好受,話到嘴邊也驀地縮了回去。
「你真得這麼討厭看到我?」他深吸一口氣,眼裡的怒撤退得一乾二淨,剩下的,只有一絲半點的傷感與怨憎,那柔軟的語聲含著一點顫意,很委屈很彷徨。
他的情緒正大起大落,在掙扎在無力,從憤怒的臨淵摔下去,又被悲愴的氛圍包裹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