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嫂緊緊摟著我:「小主人,你是夫人的一切啊!若這世間沒有了你,任何東西對她而言就都毫無意義了啊!」
我是母親的一切?!若這世間沒有了我,任何東西對她而言就都毫無意義了?!
我耳邊猛地迴盪起庫摩那時說過的話:「明,你若敢死在我面前,我立刻就殺了武媚娘!」
寒意迅速竄上我的背脊,我立時全身一顫!
我是母親的一切,但我也是母親的弱點,是能令她致命的死穴!
母親乍看去比誰都柔弱,實際卻站得比誰都直。
我至今仍不知母親有怎樣的過去,但定是發生令她痛苦到不得不放棄一切,而隱遁於此的可怕事情。
母親渴望平靜,卻依然逃不開從前的糾纏。
而我,在此時無疑只能成為她的羈絆。
我起身走到窗前,寒風陣陣,冷入骨髓,卻吹不散一室的哀愁。
但見院中的梅花凌寒傲立,凜冽寒風,漫天飛雪,它卻依然寒香襲人,姿容不減半分,愈發顯得冰雕玉琢、清冷脫俗,既惹人敬佩,也惹人憐惜。
小雪初晴,經霜更艷。
只願歲月靜好,現世安穩,就此不要放開我與母親緊握的手。
望月許願,真能如願以嘗麼?
漫天的飛雪此時忽如狂歡,一大團一大團猛擲過來,砸在我的臉上、身上,陣陣生疼。
我微閉雙目,有片刻的眩暈。
看片片梅花如粉蛾一般打著旋轉飛落,我慢慢張開手掌,手心裡躺著適才掉落的花瓣。
如今,我已明白該何去何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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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天飛雪,寒風刺骨。 冬夜,總是清寒而潔淨。
很冷……我不停地朝掌心呵氣,縮在長廊下,靜靜地看著坐在院中的母親。
廊柱上似結了一層薄如蟬翼的冰霜,月般剔透晶瑩。
「明,你答應我了麼?」庫摩緩緩走近母親,「我給了你一日的時間,你想好了麼?」
母親淡斂著雙眸,頭也不回地答道:「我答應隨你去,但你絕不能傷媚娘一根頭髮。」
「我答應你。若非逼不得已,我並不想用任何傷害相脅的手段來逼你就範。但若連見上一面都難的話,我便不得不強硬些了。」庫摩的神情雖然凶狠,卻也放軟了聲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