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腰間偷偷的摸出了那把西域風很濃的匕首,在那樹籐再一次襲來的時候,迎面便朝它揮過去。
不偏不倚,正好從樹籐的正中央,撕開了一條深深的溝壑,深藍色的液體,像人類的血液一般,噴湧而出。
「啊!你這個該死的人類,居然敢割我的手。」
那樹妖真的是發怒了,另一條比象腿還粗的樹籐,毫不留情的纏上了蘇西的脖子。
「咳咳,咳咳~~」
蟒蛇一般的樹籐,直想把蘇西勒死,一圈圈的縮緊空隙,蘇西的小臉憋得青紫,無力的反抗著。
天啊~~~難道就要死在這該死的樹妖手裡了嗎。
蘇西無力的望著天,那鋒利的匕首,一不小心就割破了她的手心,只是輕輕一碰,掌心就割出了樹紋一般的傷口。
掌心湧出的鮮血,一碰到樹妖的樹籐上,立馬就泛起一陣青煙。
「啊!」
蘇西脖上的樹蔓電打一樣的縮回,禁錮著她四肢的樹籐也全都縮了回去。
周圍的綠霧屏障,瞬間消散,身體失去了中心,被懸掛在半空中的蘇西,迅速往下墜落。
「媽啊!!」
她是招誰熱誰了,難道今天非要命喪在此了嗎?不是被樹妖勒死,就是摔死嗎!
理論上來說,這會兒不是應該有個白馬王子來救她的嗎,王子呢?難道上廁所去了?
「小心。」
這道聲音,在蘇西的耳中是如此的動聽。
本以為會有一個溫暖的懷抱接著她,但是怎麼又是什麼東西纏到腰上了。
一直沒敢睜開眼睛的蘇西,感覺自己靜止了,不再往下掉了,這才敢睜開眼。
「美人,受驚了吧~~」
一個滿頭都紮著草的怪物,正流著哈喇子,垂涎的看著蘇西。
「啊!!!!!鬼啊,妖怪啊!」
蘇西也不管那麼許多了,反正是手裡有什麼就朝他砸。
這哥們長得也太有個性了,她本來可能沒嚇著,但是看到他臉的時候,真的嚇著了。
本來還在往外冒血的手,辟里啪啦,是血液滿天甩。
蘇西血,像硫酸一樣,噴哪兒腐蝕哪兒,那妖魔鬼怪的樹,果斷的就被嚇退了。
蘇西不解的看著自己的手,自己啥時候有這麼個功能了?
光是知道,人類的血液是個很神奇的東西,人類的構造也真的是很神奇,到現在為止,連自身構造的秘密,也只是揭開了冰山一角。
那麼對於蘇西而言,應該沒有人比她更瞭解自己,但是突然間,她發現,這具身體好像是別人捐贈來的一樣,如此陌生。
血液還是在源源不斷的往外湧冒著,像一座小小的噴泉,只是疑惑的看著手上的傷口,左右偏側著頭,蘇西沉浸在剛才那個問題裡面無法自拔,而忽略了要給自己止血這件事情。
那把匕首的鋒利程度,是一般刀斧絕對無法企及的,只是輕輕的寒光一閃,就割傷了如此一道深壑,如果再用力一些····她的手還有嗎。
「西兒!」
本來只是往外走了十幾米的完顏奕,發現蘇西像憑空蒸發了一樣,驀地不見了人影。
自從進了這片林子,完顏奕隱隱就感受到了妖氣,他之所以會離開,也就是為了看看這些樹妖究竟會不會有什麼目的。
但是有一點他失算了,那樹妖的結界,如此狡猾,即使以他的功力,也只能隱約覺察到大致的方向,但範圍如此巨大,時時變幻的結界,要找到談何容易。
結界是每個神、妖最後一道,也是最強大的一道屏障,結界的強大,體現了自身的實力,但無論功力再怎樣低弱,這最後一道屏障,卻都傾注著巨大的心血。
聽到完顏奕的呼喚,蘇西只是木然的看了他一眼。
在她最恐懼無助的時候,始終只有她自己面對,沒有任何人陪在她的身邊。
拋棄感,她早就適應了。
「你的手。」
小心翼翼的拿起蘇西的手,眼中擔憂的光芒,利刺一樣扎進了蘇西的心臟。
別過微紅的眼眶,倔強的咬住下唇。
不要再被他迷惑了,這個男人,注定是不會有任何真實感情的。
一遍一遍的重複著這句話,再次睜開眼睛時,蘇西的眸子中,陌生冰冷的氣息濃了幾分。
生硬的抽回手,淡淡地回了一句:
「不勞煩您費心了,流這麼點血,還死不了。」
淡漠的看著手上那道瘆人的傷口,好痛,不過痛的不只只是膚表,更痛的是某處柔軟。
「我知道你恨我,但是不要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好嗎?」
「恨?你是我什麼人呢?值得我恨嗎?」
笑著推開他運著靈力的手,臉上的笑容,在陰霾中,顯得更加刺眼。
推扯之間,本來已稍稍凝固的傷口,生生被撕開了一條細微的痕跡。
「啊!」終於,神經末梢還是感覺到了疼痛。
半臂蒼白的沒有一絲血色,青黑的毛細血管更加突兀。
「乖,不要動。」
將蘇西擁入懷中,指輕輕一動,被點了穴道,蘇西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他用靈力包裹著自己的手心。
「怎麼會沒效果呢?」
靈力運了半天,卻只是附著在膚表,傷口絲毫不見癒合。
蘇西看著那張妖孽的臉,陷入了無邊的沼澤之中,為什麼一次一次,她辛辛苦苦搭建的堡壘,他只要吹口氣,就不堪一擊。
「我就說了不要管我了!我不過是一顆棋子而已,死了又怎麼樣,還有無數顆你可以去找啊!」
聲嘶力竭的喊著,本來只是憤怒,最後竟是眼淚伴著落下。
蒲扇般的睫毛下,滴滴晶亮,撲的梨花帶雨。
完顏奕的目光,悠遠而深邃,讀不透,看不懂。
長臂輕輕一挑,唇已無任何縫隙的貼合在一起,感受著那失去已久的清苦,什麼王位、什麼天下,在那一瞬間,真的不存在了····
被點了穴,身體不能動,但心還是鮮活的,每一次觸動,都感受的真切。
和水分離太久的魚兒,重新回到水中的那一刻,奇妙而值得珍惜。
蘇西,你對我來說,早就不只是一顆棋子了,你知道嗎?
這句話,卻只能盤蕩在心中。
沒有言語,只是不斷的加重力道,想要把兩個人,融成一個。
蘇西感受著那片炙熱,她真的很迷惑,這個男人,究竟是怎樣的,他的手段就是讓他每顆棋子都愛上他,對他死心塌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