貧瘠之地位於魔法世界大版圖的邊界,那裡地域遼闊,氣候乾旱,處於魔法世界裡生命數量最稀少的地區。
牛頭族的大本營其實不在貧瘠之地,而是在貧瘠之地西方的莫高雷地區,那裡屬於平原氣候,生態平衡。初生的牛頭族在莫高雷長大成年後,都會被族長要求遷至貧瘠之地接受職業的訓練。由於成年的牛頭族越來越多,因此貧瘠之地便漸漸成為了牛頭族戰鬥的主力駐紮之地。
我們乘著巨大的蝙蝠花了一天一夜的時間,終於來到牛頭雷姆的家——貧瘠之地的陶拉祖營地。此行的最終目的是奧格瑞瑪城堡,但是牛頭族也很警慎,你們一幫在病毒裡泡出來的亡靈,誰知道你們身上帶不帶菌,先在營地裡淨淨身,清洗乾淨後,再選幾個懂禮點的進來吧。
牛頭族的姿態如此之高,瑟雷米斯也不生氣,他一到營地便抱著我跳下蝙蝠。
瑟雷米斯抱著我跳下蝙蝠?
是的,沒錯。天知道他是挑錯了哪根神經。我以為他要把我切成一段一段了,誰知他竟不由分說攬著我一起騎上蝙蝠,便一起飛來了。
他的這一舉動來得突兀,搞得全世界的亡靈都莫名其妙的。艾裡亞更是顫顫驚驚的寸步不離,就怕他會嗅出我身上的人味兒。
他真的不知道我是人類嗎?真的沒有看出來嗎?
我強烈懷疑,艾裡亞也害怕得很,但是他的所作所為又與一切正常反應所不同,令我們實在無策可對。
想溜,被他拎在身邊,根本沒有機會。
想混,整天跟在他後邊,誰知道煉金師的藥劑什麼時候失效,再說,我身上的臭味兒被風吹了這麼久,難保還蓋不蓋得住我的人味。
此時此刻,真是舉步維艱,寸步難行啊。
「哥……哥哥。」艾裡亞一下蝙蝠便衝上來想討人回去。
瑟雷米斯看了他一眼,放開攬著我的手轉身進入營地。
他這便算是將我還給艾裡亞了。
看著瑟雷米期離去的背影,我與艾裡亞同時舒出一口長氣。
「你哥哥,他到底知不知道?」我問艾裡亞。
艾裡亞望著瑟雷米斯離去的方向,若有所思的沉默著。
「在想什麼?」我又問。
艾裡亞猶豫了一會兒,剛想開口,卻被身後衝上來的亡靈打斷。
「好呀,你這醜女,果然是藉著艾裡亞王子想攀上瑟雷米斯大人!」
來者氣勢洶洶的尖叫著,我一看,竟是珊妮,她居然也跟來了。
珊妮滿臉嫉色,顧不得艾裡亞在場,指著我就開始謾罵:「喂,我警告你,就是你攀上了瑟雷米斯大人也沒有用,你這模樣站在大人身邊就會給他丟臉,所以你最好趁早識趣點,別妄想勾引瑟雷米斯大人!」
珊妮說著還挺了挺豐滿的胸部,似乎是在比對著她的壯大和我的渺小。
我望著珊妮的模樣覺得很好笑:「是,我會識趣的。」
艾裡亞見我沒有生氣,他也不作什麼表示,女人的爭風吃醋他是覺得挺無聊的。
珊妮見我沒有反駁她,一肚子的氣頓時消了不少。她搖搖手裡的絲帕,改用循循勸導的語氣道:「瑟雷米斯大人的魅力的確讓人很難抗拒,你會喜歡上他也是在所難勉的,但是你要有自知之明,侍從就永遠都是侍從,是永遠不會當上妃子的,知道嗎?」
聽到珊妮的話我忍不住笑出聲來,瑟雷米斯的皮囊再好,那裡面始終還是一具腐爛的亡靈,能有什麼魅力?
「放心吧,珊妮,我對瑟雷米斯大人……」說到這裡我停了一下,引得艾裡亞也好奇的望了過來:「完全沒有興趣!」
斬釘截鐵的說完,珊妮的面色立時僵硬,艾裡亞則閃過一抹失望的神色。
這一夜,瑟雷米斯便帶著一名領事亡靈單獨進入奧格瑞瑪城堡與牛頭族談判。
我趁機溜到艾裡亞的帳裡商議灰谷的事情,既然已經來到這裡了,不順便把事情做完我絕不甘心。
艾裡亞不在帳內,不知到哪去了,我打算到外面找找。
走出陶拉祖營地,便感覺心情一下變得蕭瑟。此時的貧瘠之地天上地上連成一片,空曠無邊。彷彿除了腳下所立之處,便是永遠無止盡的黃土沙砂,再無一點生命的跡象。
如此荒涼,艾裡亞還能跑到哪去呢?
我正要胡亂的走走,忽然見到眼前的一處陰影正在自行的運動著。
這是什麼?我嚇了一跳,定定的看著它。那陰影本來是扁扁的鋪在地上,卻在左右的一番扯動之後,慢慢變成一個立體的黑影。彷彿是在變魔術般,那個黑影一點點伸長,蠕動,不一會兒便在我面前長成了一個人類體形的黑影。
啊?我張大嘴巴。
這個黑影停止拉長之後,居然現出一個如天仙下凡的美人來。
天哪,居然比萊卡還要美艷!這簡直……就不是人來的,哪有人長得這麼美的。
「你是誰?」我突然間覺得自己嫉妒得快要爆了。
美人輕眨眼睛,長袍之下分不出男女,但他美目流轉,妖嬈無限,輕輕呵一口氣便能使人魂魄全無。
「主人看上的……居然就是你這樣的醜女?」美人伸出纖纖玉指掩口輕諷,彷彿我的長相醜得讓全世界的人都失望了一樣。
「什麼……」我惱怒的道:「你到底是何方妖獸?」
「妖獸?哼,低級。」美人微蹙眉頭,很不屑的白了我一眼,好像我的話侮辱了他一般。
「看來,永遠陪在主人身邊的,還是應該是我才對……」
這個突然出現的傢伙根本不理會我的問題,他自言自語了一番之後,居然變出一面小鏡子開始撓首弄姿的自戀起來。
我嘔血,正要轉身離開懶得理他時,艾裡亞卻從旁邊走出,逕直來到我的面前,站在美人的身邊,仰臉問我:「姐姐,我聽說你在找我?」
我睜大眼睛,來回看著艾裡亞和美人,他們站得位置如此貼近,卻彷彿毫不察覺對方的存在一般。
艾裡亞,看不到這個美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