盜賊是魔法世界裡近身攻擊傷害最高的一種職業,這種職業要求體能素質非常高,速度極其靈敏感應非常敏銳,但是在防禦方面就比同屬近戰攻擊的戰士差很遠。在某些情況下,甚至還不如有法力屏障的魔法師來得安全。
盜賊的勝利是在一瞬間內決定的,因此,他們通常就是最冷血的代名詞。
盜賊最厲害的武器除了速度與狠絕以外,就是他們最擅長的潛行技能和專心研製出來的毒藥。盜賊在潛行的狀態下,(既是隱身)可以毫無所覺的靠近你的身邊,然後就在你還沒反應過來的零點零一秒間奪取你的性命。當盜賊完全做到平心靜氣時,連感知最敏銳的人類也完全察覺不出他的靠近。也因此,盜賊才會以其最薄弱的防禦能力成為最令人驚懼的敵人。
毒藥,那就更不用說了。常常被盜賊用來抹在刀刃上的奇毒,若得不到盜賊本人的解藥,連專攻祛毒解熱的德魯伊也拿他沒辦法。
對於部落各族來說,亡靈盜賊是一支攻擊性能極強的輸出戰隊。若是每一場戰鬥都有亡靈盜賊的高度配合,那麼百戰百勝是不無可能的。雖然靠偷襲成功不太光明,可是他們是部落嘛,用得著跟誰講光明講公平?
可惡的就是這支明明一身腐肉偏還要偽裝得多麼高貴的族類,每次戰鬥響應的熱情都不高,就連上次去攻個小小的人類主城,他們也沒有派出一兵一馬,害得牛頭族和獸人嘩啦啦的衝過去,誰想到那裡居然有夜精靈,而且還帶齊了戰鬥的兵馬,於是又只得嘩啦啦的跑了回來。
如果這次進攻亡靈族也派出了兵馬,說不定還能連帶將那群尖耳朵的夜精靈給滅了……即使不滅,也不會讓他們牛頭和獸人白白跑這麼一趟,連只螞蟻也沒踩得死,這對於他們至高無上的牛頭一族來說,是最難啟齒的恥辱!
一想到因為亡靈的失約使得這次攻佔人類主城的偷襲行動敗得如此烏龍,導致他堂堂一代牛頭族的傑出青年、最有前途的未來武戰士——雷姆,淪為了牛頭族最新一個被族人掛在嘴上的消遣對像「那個帶隊去人類族觀光的戰士」他就恨不得大斧劈向瑟雷米斯的頭,把他那張偽裝成人類小白臉的醜樣恢復成粘滿蛆蟲的骷髏頭。
牛頭雷姆氣哄哄的走進幽暗城裡,卻遇上了讓他幾乎要吐血身亡的另一隻亡靈。
艾裡亞帶著我走入盜賊區時,這裡已經佈置好了接待來賓的裝飾。整個接待大廳呈一個圓形,高高底底的平台錯落有致,呈現放射狀由大廳的中間向外延伸,連接每一個平台的便是一道道青石板鋪就的階梯。走在石階梯上就彷彿踏入騰雲駕霧的天梯,穿梭在空中的感覺令人歎為觀止。
石階梯所連接的每一處平台便是一個席位,這些高低不一的坐位雖不在同一水平面上,但是由於設計得巧妙,坐在高處的人仍然可以將底下人的動靜一覽無疑的盡收眼底,只有位置稍低的人看不見上坐的表情,也許這就是亡靈族內的價值觀念,身份低微的亡靈絕不能妄想揣摩上意,是生是死全由上位者來定。亡靈族是絕對的王權意識。不過,這也許也不僅僅是王權意識作祟,這麼冷酷的統治手法跟亡靈的天性職業不無關係。毫無憐念的刺殺,生死之間,勝負之間,零點零一秒的狠絕與速度,注定了亡靈盜賊的天性必然是冷血殘酷不容一絲猶疑。
再加上,亡靈本就是亡靈,對於生命應該持有怎樣的態度他們從來就不去探究,也許今天還在面前跟你聊天的某只,明天就消失在城裡的某處,他們也不會感到有一絲的驚訝,遺憾,懷念或是傷感。只要,那個倒霉的某只沒欠有他錢就好。
「姐姐,要吃點嗎?」艾裡亞指指桌上的一隻玉盤偷偷的問道。
那隻玉盤晶瑩剔透,色澤光潤,但是裡面所盛的卻是幾隻被咬得參差不齊的斷指,邊上還明顯的帶有剛剛凝固的血絲。
「這是最新鮮的。」艾裡亞好心的說道:「我想,腐爛的那些你應該吃不下……」
熟悉的酸味忽地上湧,我連說話的力氣都沒了,擺擺手示意他不要拿那東西靠近我。
艾裡亞見一樣不行,又端起另一盤:「這是粉腸,也是最新鮮的……」
「惡……」看到艾裡亞又端來一盤鮮血淋淋的內臟,我再也控制不住胃裡翻湧的滾動,張嘴惡的一聲就吐出了肚子裡僅存的積物。
我這人一向文明有禮,就算吐得很突然也習慣要背過身吐到另一側,勉得污了眼前的桌子椅子,誰想,就是這文明的一轉身便惹來了災禍。
我與艾裡亞所坐的席位是一處較高的平台之上,在我們的平台下有數條橫過半空連接其它平台的階梯,其中一條便是通向本次盛會的來賓所就坐的平台……
「哞吼吼!」一聲蠻牛怒吼從底下傳來,我與艾裡亞驚得一顫,頓時僵立了動作。
「是——誰——?」怒吼聲緊接著爆發出一聲震天的雷響,然後便噌噌噌的迅速爬上我們所在的平台。
「是——誰——敢——朝——我——身——上——潑——水?」來者一雙牛眼瞪得銅鈴一般大,兩隻朝天的鼻吼呼啊的出著戾氣,頭上的牛角左右搖晃,脖子處的牛毛濃密厚實,偶爾還從裡面竄出一兩隻緊緊跟隨著的大頭蒼蠅,嗡嗡的圍著牛頭亂轉。
這就是牛頭人?
首次見到傳說中的牛頭族,我驚歎的張大了嘴。面前的生物與其說是一個牛頭人,還不如說是一隻用兩後蹄直立起來的野牛。雖然他也身披鎧甲,錦服裹身,雖然他也手持戰斧,威風凜凜,可是他那三掌之蹄仍舊是三掌之蹄,也未進化為人類的五指,他哪一點配稱個「人」字?
牛頭人見無人應答,先前在本族內被人嘲笑的鬱悶借由此勢完全爆發出來,他大吼一聲明將手中巨斧威嚇的伸到兩人面前,面容陰戾作勢欲劈:「是你這隻小鬼頭?」
艾裡亞雖常常在我面前哭鼻子裝可憐,可是他到底也是亡靈族最為冷血的盜賊,任何形式的恐嚇對他來說完全不具備有威懾作用。他面無表情的對著牛頭人的威嚇,無動於衷,令人猜不透他在想什麼。
但是我卻坐不住了,禍是我闖的,那「水」是我「潑」的,我從來不會因為懼怕而讓一個小鬼來替我擔當罪禍。
在所有人都嚇得噤若寒蟬之時,我跨出一步句句清晰:「大牛,別欺負小孩子,那是我不小心吐出的嘔吐物,沒想到你剛好從下面走過,對不起了。」
牛頭一聽到我說的話,稍怔了一下:「什麼是嘔吐物?」
我亦一愣,敢情這牛頭族是牙好胃口好,吃嘛嘛香,從來不曉得什麼是反胃什麼是嘔吐?
這可怎麼解釋?我與艾裡亞面面相覷,頓時啞口無言。或者,他不瞭解對大家都好。
牛頭人見到我們面露難色,他居然啐了一口,罵道:「變態!」
「明明是一具行屍走肉還整天裝成人類樣,你們亡靈真是——超級變態!」
聽到這話我悚然一驚,他這是在說艾裡亞呢還是在說我?還是在說我們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