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導師暗地裡使法,令我暈厥。
這個辦法很有效,萊卡和曼吉斯發現我的異狀後都紛紛停了下來,一場眼見就要發展成你死我活的惡鬥戛然而止。
其實我也樂得暈倒,啥都不管。現在萊卡和曼吉斯的碰頭簡直就是聚頭冤家,哪方都不肯罷休,我奇怪他們怎麼在見面的短短時間內就能發展出這麼深厚的敵意。
正當我順著魔導師的意圖想繼續裝死的時候,外界的情況卻變得不那麼太平了。
感知告訴我,遠處正有一大幫物體在運動。不一會兒,這些運動的物體便進入到人們的視野中。腳下的地面劇烈的顫動起來,喧嘩的聲音從四面八方湧入,像是洶湧的潮水將我們包圍。
該不會又有貴客來臨了吧,這年頭的人怎麼那麼愛竄門啊?
正想著,耳邊卻響起一陣尖利的驚叫聲:「牛頭!是牛頭怪!有部落來襲了——」
緊接著就是此起彼伏的尖叫,和刀劍揮舞相碰撞的聲音。
部落襲城?!
我被萊卡緊緊擁在懷裡,萊卡的胸膛像是一面堅實的壁壘,將外界的紛擾殺戮隔絕在外。我的內心卻焦灼萬分,魔導師為什麼不把法術解開?我要加入戰鬥,我要保護我的族民!
「公主短時間內不會醒來,雷蒙閣下請先帶公主回城。」魔導師緩慢的說道。
「嗯!」萊卡低應了一聲,然後迅速帶著我飛奔回城。
「蘇子穎——」曼吉斯清朗的聲音傳來,裡面帶有濃郁的關心和緊張。
「精靈王,請協助我族……」是魔導師的聲音,曼吉斯此時帶來的精靈衛士成了人類的救命曙光。
耳邊喧嘩的聲音越來越遠,我內心的焦急分毫不減。聽說部落是由幾隻荒蠻原始的部族組成的族群,性情極度嗜血殘暴。牛頭人體型巨大,而且擁有超強的力量,一個牛蹄可以同時踩死五個人類;而且有牛頭人出現的地方就一定會有獸人,野蠻的綠皮膚獸人是這個世界裡種族人數最多的一隻族類,他們冷酷而粗野,專事薩滿祭祀的他們和牛頭人一搭檔,組成了令人聞之喪膽的屠殺戰隊,所到之處血流成河,殘肢遍野。
牛頭與獸人都出現了,不知道部落中的另兩支族類會不會也來了?
為什麼他們會來攻擊人類城?部落妄圖侵吞聯盟領地已經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周邊領域時常戰事不斷。但從來都沒有哪一次是直接襲入聯盟主城的,他們這次這麼明目張膽的前來攻城,難道是覺得我們人類族已經弱不禁風,淪為他們攻入聯盟的一大缺口了?
恥辱!簡直是恥辱!
我人類族人數雖然已經不多,但是能在那場殘酷的戰鬥中存活下來的必定是最具韌性的精英,豈能淪為聯盟中的軟柿子,讓你們挑著揀著來捏?
從來沒有想過民族的榮譽感對我竟能起著如此強大的化學作用,一時間憤慨的情緒擠滿我的胸膛,頓時讓我有種壯士為國熱血捐軀的衝勁來。
無奈儘管我的內心裡熱血奔騰,欲拋頭顱灑熱血的衝出去為本國的名譽奮鬥到底,但是表現在表面上的還是只能微微的顫動一下睫毛而已。
「穎,別擔心……」耳邊傳來萊卡溫柔的聲音,他似乎感應到我的躁動,輕輕的安撫。
萊卡,快替我想辦法解開這個爛法術,我要出去戰鬥,戰鬥。腦海裡浮現一個小人,舉著旗子拚命吶喊,想引起那個人的注意。
「穎,我出去看一下,很快回來。」感覺萊卡躍進屋子後,輕輕的將我放到了綿軟的絨床上。
什麼?你要走?NO,NO,NO!我也要去,別扔下我,別扔下我。小人手上的旗子變成了兩副,正一手一支盡最大幅度的搖晃著,兼還不時的跳起來聲嘶力竭的吶喊。
「我派了幾個僕從在這裡照顧你,放心,這裡很安全,他們殺不進來。我讓他們連城門的邊都碰不上。」萊卡繼續說道,語氣說到後面時還帶有一絲凜冽的寒意。然後,便是一陣布料在空氣中摩擦而過的悉嗦聲。
哧?你就這樣走了?小人頹敗的垂下雙手,萊卡,你真不瞭解我,這種時候你怎麼能放我一個人在這裡呢?
我是公主,我是法師,我要為保護我們的族民戰鬥啊!!
平時萊卡閒事不理,他的注意力通常只是放在我一個人的身上。這時他卻扔下我自己跑出去迎敵了,可見部落的這次攻城形勢多麼嚴峻。
還好,這次還有曼吉斯帶來的幾千護衛在,否則,人類族怕是這次就要滅在部落的手上了。
牛頭怪,獸人,巨魔,亡靈,部落的四支組成族群,每一支都曉勇善戰,殘暴無情,如果是他們都一起來了,那麼即使是有夜精靈的幫助,恐怕這也是一場難以應付的惡戰。
處於黑暗中,我越想越是焦急,湧上心頭的血液似千千萬萬隻啃咬的螞蟻,撓得我心急如焚,焦灼難安。
正當我想靜下心來,運用靈力嘗試一下能否衝破魔導師的法術時,忽然感覺到空氣驟然凝固。
有人?
沒有聽到腳步聲,但是感知裡清清楚楚的告訴我,有人正在靠近。
誰?
萊卡已經派了幾個骷髏侍從在門外守候,這幾隻骷髏只聽從萊卡的吩咐,沒有萊卡的命令,再大牌的人來也進不來。骷髏侍從最厲害的地方不是他們能打,而是他們會在接觸到敵人時瞬間化成一道腐蝕的咒術。該咒術可以在短時間內就能將一個強壯的人類完全腐蝕成一灘膿水,並且,骷髏侍從還能在化為咒術之時將所發生的一切變化感應到萊卡,讓萊卡對任何情況都瞭如指掌。
所以,如果有人敢接近我,首先他會在房外就被腐蝕成一灘膿水,然後萊卡亦會在最短的時間內回到我身邊。
而來者,他是如何進入眾人守護著的城門,悄無聲息的來到這裡,竟還毫不驚動骷髏侍從的?
氧氣越來越稀薄,隱隱約約中似乎還夾帶著一絲冷酷的異味。我的嗅覺迅速覺醒,在黑暗中最敏感的就是我的嗅覺和聽覺,過去它們曾在無數個黑暗的日子中帶給我許多準確的信息。
房間霎時安靜下來,似乎連空氣的流動也靜止了,詭異得令人恐懼。
是血腥味,很冷,很鮮。
並且,越來越濃的血腥味告訴我,來人已經走到我的床前。
天哪!我不由自主的摒住呼吸,任憑席捲而來的恐懼漫延全身。我能感覺到來者的目光此刻正緊盯在我的臉上,那道目光似劃破血肉的刀刃,帶著峰利的光芒一道一道刺破我的防護,無情的插入我的心房。
感覺心口一陣窒息,一種被生生割裂的痛楚由心口處傳來,啊,我不會就這樣死去了吧?
這是一種冷冰冰的恐懼,如噬骨的螞蟻般一點一點的將你啃嚙乾淨。它是那麼直接,那麼生硬,那麼冷酷無情,似將你的靈與肉統統噬光。
不,我蘇子穎來到這裡不是為了躺在這裡等死的!
恐懼到了極點就是無畏。
不管來者何人,我蘇子穎絕不是軟柿子中的爛柿子,給你挑出來踩!
我奮力掙扎,一使勁便從床上滾了下來。
迅速睜開眼睛一看,啊!沒人?
房間的擺設一切如舊,剛才的血腥味也消然無蹤,彷彿從來沒有出現過。門外的骷髏侍從聽到異響還探頭進來望了望,一切都顯得那麼平靜如常。
沒人?難道是我的錯覺?
不,不是錯覺。我瞄到床邊攤開的卷軸。
法之言啟動了。
法之言每次都是在我身陷險境時才會啟動,雖然這樣很不夠義氣。但是此刻攤開的卷軸卻是在告訴我,剛剛,我確實命懸一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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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了,讓親們久等了,呵呵!撓頭,莫不是我自作多情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