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玉抬頭,橘色的燈光下,簡正溟的線條極柔和,長長地睫毛在眼瞼處投下一道扇形的陰影,臉部輪廓籠上一層橘色的溫柔,熟睡的他有如嬰兒一般。
一種母性的溫柔立即湧上弄玉的心裡,她沒想過,外表那般冷硬殘酷的他竟也有如此柔和的一面,心一陣悸動,眼裡竟氤氳起一層水霧。
水霧越來越濃,她的視線漸漸地模糊起來,簡正溟魁梧偉岸的身體淡淡地越來越遠,然後變成一個黑點,消失在她的翦眸裡。
房裡變得極寂靜,只聽見人不太均勻的呼吸聲,和偶爾從窗口吹進來的風聲。
過了不知多久,簡正溟從夢中驚醒,條件反射似的看向弄玉跪著的地方,卻沒有發現人影,唇邊揚起一抹嘲諷的冷笑。
什麼所有的罪孽都由她來承擔,冠冕堂皇的話說得多漂亮,到底是逃了吧!
簡正溟雙手枕著後腦勺躺著,繼續做他的春秋大夢去!
他這一覺是睡到日上三竿,才起來伸個懶腰,走到書案前,卻一下子愣住了:他的書案前倒著一個人,雙膝還呈跪著的姿勢,頭歪在一邊,正是弄玉。
他想也沒想,衝過去抱起她,頭貼上她的心臟,還好,心還會跳動,這才抱她放到榻上,伸手探了探脈搏和氣息,幸好都在。
弄玉只是暈了過去而已。
簡正溟鬆了一口氣,擦擦額上的冷汗,剛才還以為她……真是虛驚一場,原來他竟是如此害怕她離自己而去。
一定是自己沒恨夠,沒折磨夠本吧?
他趕緊喚人請來太醫,太醫一翻望聞問切後,才捋捋花白的長髯,對王爺說:「王妃這是虛脫了,好久沒吃過東西,再加上身體勞累所致!」
太醫開好藥方,簡正溟趕緊讓風烈去藥房拿藥,然後吩咐下人煎了端進來,但是弄玉處於昏迷中,下人餵進的藥液都如數地流了出來。
眼看著一碗藥就要白白浪費了,簡正溟屏退了所有的下人,端著藥走近榻邊,用嘴含一口,然後對準弄玉的嘴,一口一口地餵了下去。
完了,又輕輕地揭開弄玉的衣服,看見她的膝蓋已經破了一層皮,露出紅紅地一片肉。看得他有點不忍,又拿出神藥給她敷好,隨手撕下一塊荷帳小心地包好。
才離開榻邊,轉身走了幾步又折了回來,幫弄玉掖好被子。
「本王說過,沒有我的允許,你連死的權利也沒有,你最好快點醒過來,否則的話,我會讓你好看的。」
這才坐到書案前,拿過公文開始看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