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下馬,不遠處有一間農舍,看了眼四周,似乎沒有追兵追來,蘭兒扶走白彬向農舍走去。敲了半天的門,農舍內始終沒有任何人應聲。喊了句「得罪」,蘭兒踹開了門。
農舍內沒有人在,牆壁上滿是蜘蛛網,屋子中央的桌子上,也佈滿了厚厚一層灰,看起來,這裡似乎已經很就沒有人住了。蘭兒將白彬扶到了床邊,脫下自己身上的外衣,鋪在床上,然後將白彬背朝天的睡在床上。大概是因為失血過多的關係,白彬的臉色蒼白,人也陷於昏迷之中。
撕開白彬背上的衣裳,只見箭頭深深的刺入了他的體內,假如再不拔出來的話,恐怕他的性命危在旦夕。折斷了箭身,蘭兒知道,要拔出箭頭,只有用其他的方法了。抽出身上隨身攜帶的匕首,蘭兒把它放在火上烤了一會,然後走到白彬的身邊,有些顫抖的對準了箭頭,用力的剜了下去——
「啊——」昏迷的白彬痛苦的喊著,意識有些清醒過來,他知道,蘭兒正在為他拔箭,於是咬緊了下唇,不讓自己喊出聲,蘭兒見他咬著下唇,連血都咬出來了,可自己卻還沒有把箭頭拔出,等一下自己拔箭頭的時候,他可能會痛得連自己的舌頭也咬掉,於是,蘭兒遞給了白彬一件衣裳。
「痛的話,就咬這個吧,別傷了自己!」蘭兒淡淡說道。
「謝謝!」白彬虛弱的說道,然後接過了衣裳,放在嘴巴裡。
蘭兒見他似乎已經準備好,於是抓住箭頭,用力一拔,白彬因為劇痛,嘴巴一張,衣裳掉了出來,怕蘭兒聽到自己的痛呼聲,忙拉了什麼東西,往自己的嘴巴裡塞。
「嗚——」蘭兒輕輕皺眉,終於把箭頭拔了出來,上面還帶了些肉,扔掉了箭頭,蘭兒單手取出了放在了一邊的酒瓶子,用嘴咬掉了瓶蓋子,然後將酒倒在了傷口上,白彬又是一陣抽搐。
「可以放開了吧!」蘭兒淡淡說道。
聽到她的話,白彬不解的望著她,蘭兒看著他,白彬這才發現,原來自己嘴巴裡咬的,是蘭兒的左臂,於是他忙鬆開了嘴巴:「對不起,蘭兒,對不起!」看那被自己咬在嘴裡的手臂,上面的牙印清晰可見,還有血絲滲出,看得出,她被自己咬得很傷,可對方卻連吭也沒吭一聲。
「沒事!」左手被鬆開,蘭兒給他包紮傷口也來得方便多了。
「這裡是?」看了看周圍,似乎是在一間農舍裡,可裡面卻沒有任何一個人,「這裡的人,他們在哪裡?」
「這是一座荒宅!」蘭兒淡淡回答,剛才自己一在找酒的時候,就仔細的檢查過了,這裡的人看來已經離開了很久,「多半是知道這裡要打仗,早逃命去了吧!」
「對了,我們現在留在這裡,是不是太危險了?」白彬忙問,上了藥,包紮好傷口,身體已經好了很多,雖然臉色還很蒼白,可白彬的精神看起來好了很多。
「你放心吧!」蘭兒笑著說,「現在,他已經沒有時間來顧及我們了!」相信就算如意沒有解決掉蒼鶩,豫國的軍隊也夠他煩一陣的了,沒有了鳳來這一張皇牌在手,想要打敗豫國的軍隊,恐怕就不容易了吧。
「你是說,豫國的軍隊已經與宛國的士兵對戰了嗎?」白彬忙問。
「對!」蘭兒點頭,然後回憶道,「而且,我還與豫國的軍隊照過面了呢!」蘭兒想起了陸撿生那張臉,當他看到自己時,是那麼的吃驚,似乎是想要對自己說什麼話,可自己當時只是想救白彬,根本無暇去理會他。
「你見過陸將軍了?」白彬忙問。
「是啊!」蘭兒點頭,這一別,自己也許再也沒有機會見陸劍生,是啊,自己也早到了脫離陸家庇護的時候了,今後的路,只有自己一個人走下去了。
白彬昏睡了近兩天,才清醒過來。這段時間內,蘭兒一直守在他的身邊,不敢離開半步,因為在這兩天內,白彬一直在發高燒,要不是因為蘭兒不停的給他換水降溫,也許,這會兒,他的性命也就不保了。
「多謝蘭姑娘救了我一命!」白彬一清醒,立刻道謝。
「不用謝我!」蘭兒搖頭,「假如不是因為你幫我擋住,也許,現在躺在這裡的人,會是我!」蘭兒笑著回答,自己虧欠白家的,實在是太多了。
「碰」的一聲,門被推開了,只見洛水緊張的站在門口,望著房間裡的兩人,一臉的疲倦被驚喜所取代,她衝到了蘭兒的面前,高興的說道:「小姐,小姐,我終於找到您了,您沒有事吧?」
「沒有,沒有!」蘭兒笑著搖頭,看她一臉的風塵僕僕,似乎是趕了很遠的路,「你找了我們很久吧!」
「是的!」洛水點頭,「我把鳳來送回豫國的軍營後,就趕回去找你,可找了半天,也沒有找到您的下落,只看到了如意公主躺在帳篷裡!」
「如意?」蘭兒一愣。
「她,已經死了!」洛水有些悲哀的回答,蘭兒沉默不語,看來,她始終沒有得手,反而葬送了自己好不容易得來的性命,真是枉費了白允聰的一番心意。
「你,是怎麼找到我的?」蘭兒又問。
「我碰到了宇文浩,他,他告訴我,你帶著白彬往這個方向跑來了,所以我趕了過來,終於找到了您!」洛水在說宇文浩的時候,頓了一下,不過,她很快就掩飾了過去,蘭兒覺得,她與宇文浩之間,一定發生了什麼事,不想讓自己知道,「總之,我們還是先離開吧!畢竟,白公子的傷勢也需要好大夫來治療!」
「好吧!」蘭兒點了點頭。兩人合力將白彬扶到了屋外,屋外,只見一輛馬車已經停在了外面,看來,洛水早已經做好了萬全的準備。
抬上車,蘭兒安頓好了白彬,才有時間詢問洛水:「洛水,這兩天,這場仗,究竟是誰打贏了?」
「是豫國軍隊打贏了!」洛水回答,那帳仗,自己是親眼看到了,真是慘烈到了極點。
「那,蒼鶩呢?」蘭兒問道。
「我沒有見到!」洛水搖頭,事實上,在戰場上,自己根本沒有見到蒼鶩,聽說,在打仗前,自己就聽軍營裡的人說,蒼鶩受了重傷,連領兵打仗的人,都是他身邊的副將,所以這場仗才會敗得如此的徹底。「也許,他現在還活著吧,因為在豫國的軍營內,我沒有見到他的人!」
「真是禍害遺千年啊!」蘭兒搖頭道,這個蒼鶩,要他的命,還真是不容易,可如今他還活著,自己的麻煩也許會因為他的存在而接踵而來吧!
「小姐,我們還是快走吧!」洛水忙說。
「好吧!」點了點頭,蘭兒坐上了馬車,現在自己需要做的,是盡快送白彬去見大夫,治好他的傷勢,其他的事,還是等以後再說吧!
「駕!」洛水駕著馬車,朝著大路奔去,他們沒有注意到,一個身影跟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