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在胡說些什麼,剛才綾兒在,要是她誤會了的話,你要我怎麼辦?」見蘭兒離開,太后立刻對兒子抱怨道,當時如果不是自己及時阻止他,真不知道他還要說些什麼。
「胡說嗎?」嶙王冷冷笑了,「真的是兒子胡說嗎,那麼母后能不能告訴兒子,藍家究竟是因為什麼被抄家滅族的?」他望著太后,眼裡沒有了往日溫和。
「自然是因為他們得罪了豫國的皇族,然後——」太后有些不耐煩的回答,但說到一半,她已經不想說下去了,「好了,我們不要再談論這個了!」
「是因為國師的緣故吧!」鱗王冷冷回答,「母后不想對我說實話的原因,是因為害藍家家破人亡的人,就是我的老師,你的大哥,國師大人吧!」
「你不要胡說!」太后忙說,她看向嶙王,對方看著自己,眼睛裡滿是冷漠,不知道為什麼,看到這樣的眼睛,自己有些不敢看他,她支支吾吾的說道,「這件事,究竟是誰告訴你的?」
「是父王!」嶙王回答。
「是他?」太后一愣,然後,她冷冷笑了,「什麼都是他說的,真不知道,是該感謝他,還是該恨他!」
「母后!」嶙王大聲喊道,「您怎麼可以這麼說父王?」
「不然我該怎麼說他?」太后冷冷反問,看著眼前的兒子,她不免想起了已經死去的前任嶙王,還記得當初自己見到他的時候,他就和眼前的康兒一樣,溫柔而安靜,頗有幾分那人的影子,自己當時也想著,既然不能嫁給自己所愛之人,能嫁給一個與他相似的人也不錯,而且,他對自己也非常的好,可是,自己嫁給他後,才知道,心目中的郎君,已經是妻妾成群、兒女繞膝的人了。
「父王是真心的疼愛母后的!」嶙王大聲的反駁,從自己記事開始,所見到的,都是父王對母后百般呵護,只要母后喜歡的,父王都盡可能的滿足她,甚至愛屋及烏的對身為母后獨子的自己,也是另眼相看。
「是啊,他疼愛我!」太后冷笑道,「他的疼愛,就是把我丟在這個可怕的後宮中,讓他的那些妻子來欺負我、嘲笑我,而你偉大的父王,只是站在旁邊冷眼旁觀,你知道嗎,當我去哀求你的父王來救我的時候,你的父王對我說了什麼嗎?他對我說,這個皇宮,就是人吃人的地方,假如我不能堅強的生活下去,那麼,我只能作為屍體離開這裡!」太后說完,流下了眼淚。
「不會的,不會的!」嶙王一愣,這是真的嗎?
「當時我懷著你,可那些嬪妃卻想著如何害我,假如不是我想辦法自保、保住了你,也許,如今我們已經是埋在黃土下多年的屍骨,這樣,你還認為你父王是真心疼愛我嗎?」太后反問。
「可是,父王明明說,他是真心喜歡你的!」嶙王搖頭,為什麼自己聽到的一切,都與自己先前聽到的完全相反,究竟無情的是母后,還是父王?
「假如你父王真的是真心喜歡母后的,為什麼在娶了我之後,他還要娶其他的嬪妃,你還會有弟弟妹妹出生?」太后反問,見兒子似乎已經漸漸相信自己的話了,她忙說,「康兒,你相信母后,在這個世上,只有母后是真心疼愛你的,是真心想要為你著想的,所以,你只要聽母后的就好了!」說完,她拉嶙王到自己的懷裡。
原本在聽了太后的話後,已經接受太后的說辭的鱗王,在聽到太后口中的「你只要聽母后的就好了」這句話後,推開了太后,他什麼話也沒有說,只是冷冷的看了眼太后,轉身離開了房間。
太后看著自己兒子遠去的身影,鬆了口氣,這個康兒,真是越來越像先王了,想到先王,她咬了咬唇,冷冷道:「真是沒有想到,這件事,他居然也會告訴康兒,真是該死!」
洛水回到蘭兒的身邊,將自己聽到的內容,一一告訴了蘭兒,蘭兒異常的冷靜,冷靜到讓洛水覺得蘭兒似乎有些不太對勁,她小心翼翼的問道:「小姐,如今,我們已經知道,當初害藍家的人,正是白循道,我們是不是應該盡快了結了這個人?」
「是時候了結了!」蘭兒站起身,真沒有想到,事情的真相,居然是從嶙王的口中得知的。
帶著洛水,蘭兒主僕兩人出了自己的寢宮,可剛離開寢宮不久,一群侍衛出現在了她們的面前。
「藍小姐,請問這麼晚了,您要去哪裡?」為首的男子開口問道,他的態度很客氣,可看蘭兒的眼神,卻異常的犀利。蘭兒身邊的洛水看到問話的男子,不自覺的後退了一步。
「我們要出宮!」蘭兒淡淡回答。
「那麼,您有沒有得到大王的許可,或者是太后的許可呢?」男子又問道。
「許可?」蘭兒冷冷笑了,然後回答道,「我想,我的去留,應該是用不著太后或者是大王的允許的!」
「那真是對不起了,我們不能放您離開!」男子說得客氣。
「是嗎?」蘭兒看向身後的洛水,「洛水,我現在要去解決白循道,這裡交給你一個人,你能行嗎?」
「是!」洛水笑著抬起頭,看向剛才對蘭兒說話的男子,「之前,我就想著,能夠與他一較長短,終於是有機會了!」眼前的男子,正是之前,發現自己在屋頂上偷聽嶙王與青衫男子對話的青衫男子。
「很好!」丟下洛水,蘭兒獨自出了宮。
「你是?」望著洛水抽出了纏在腰間的鞭子,男子瞇起了雙眼,她的身形是那麼的熟悉,「你是那天的刺客?」洛水沒有回答,只是笑著朝著他衝了過去……
「轟隆隆——」外面響起了雷聲,原本坐在書桌前看書的白循道被外面的雷聲嚇了一跳,他站起身,離開了書桌,走到了窗前,打開了窗子。大概是快要下雨的緣故,房間裡異常的悶,捂著自己的胸口,他覺得,自己似乎快要窒息了,於是,他轉身回自己的座位。
「吱——」房門打開了,白循道回頭,只見一個人影出現在房門口,定睛一看,竟是蘭兒:「綾兒,你怎麼會在這裡,你不是應該在皇宮嗎?」他吃驚的問道。
「那裡不適合我!」蘭兒踏進房間,淡淡說道,「而且,我本來就不想去!」
「是嗎,回來也好!」白循道回答,他倒了一杯茶給蘭兒,問道,「怎麼你回來,也沒有事先通知我一聲,我也好派人去接你!」
「因為我是偷偷回來的!」蘭兒回答,「我的時間很緊,我必須快點解決一件事,然後離開這個國家!」
「你要走?」白循道忙問,「為什麼這麼急?」
「因為還有人在晗城等著我!」蘭兒冷冷回答道,「我在這裡,浪費了太多的時間!」
「你——」白循道驚訝的看著她,不知道為什麼,眼前的蘭兒似乎和自己第一次見到的差了很多。
「伯父,我想聽你告訴我,我父親,究竟是誰害死的?」蘭兒冷冷問道,這大概是自己最後一次叫他「伯父」了,假如答案正像自己所想的,那麼,等會兒,他只會是一具屍體。
「為什麼這麼問?」皺起眉頭,白循道反問。
「因為有人告訴我,我父親是被你害死的!」蘭兒如實回答。
白循道沉默了,她看著蘭兒,淡淡說道:「假如是我,你會怎麼做呢?」
「你說呢?」蘭兒反問,「一個家破人亡的女子,站在她的仇人面前,你說,她會做什麼呢?」
「是啊,她會做什麼呢,她要做的,自然是要殺掉仇人了!」白循道笑得無奈,然後對蘭兒說,「就像那個人說的,我就是陷害了你父親的人,你可以現在就殺了我!」
「真的是你?」蘭兒吃驚道,為什麼,明明之前,他在聊起父親時,那表情,就像在說自己最好的朋友,可為什麼,「為什麼要害我的父親,你們不是朋友嗎?」
「可他傷害了我最愛的女人!」白循道回答,然後他對蘭兒說,「這件事,與太后沒有任何的關係,只是我看不慣你父親在太后受苦的時候,自己卻過得幸福,所以才設陷阱害了他!」
「只是這樣?」蘭兒搖頭,她覺得,這是自己無法接受的。
「對!」點了點頭,白循道走到蘭兒的身邊,淡淡說道,「你現在可以為你父親,為你的家人報仇了!」
蘭兒看著他,卻沒有動手,只是從自己的懷裡拿出了一個小瓷瓶,遞到了白循道的面前:「假如,你真的害死了我的父親,那麼,你就喝了它!」
沒有遲疑,白循道接過了毒藥,打開瓶子,一口飲盡。然後,他看向蘭兒:「綾兒,我說過,一切都是我的錯,與太后,與白家沒有任何的關係,不要找他們報仇!」說完,嚥氣倒地。
看著倒在地上的屍體,蘭兒覺得,對方似乎還有什麼話,沒有老實對自己說。
「二叔!」就在這時,白彬的聲音在深厚響起,蘭兒回頭,只見他手中端著點心,吃驚的望著倒在地上的人,「蘭兒,我二叔他——」見黑色的液體從白循道的口中流出,他忙吃驚的問道。
「他已經死了!」蘭兒冷冷道,「是我給他的毒藥!」
「為什麼?」丟下手中的點心,白彬上前去摸白循道的脈搏,果然如蘭兒說的,他已經死了。
「因為他害死了我的父親,害了我們一家!」蘭兒冷冷回答。
「不可能!」白彬忙搖頭,「二叔不是這樣的人!」
「他親口承認了!」蘭兒不想與他糾纏這個問題,如今,白循道已經死了。
「他一定是騙你的,蘭兒,為什麼你不肯告訴我實話,我可以幫你問二叔啊!」白彬心痛道。可蘭餓讓卻沒有回答他,只是靜靜的看著窗外。
「小姐!」就在這時,洛水出現了,她的身上掛了些彩,可並無大礙。
「已經解決了嗎?」答案是肯定的,洛水點了點頭,「很好,我們回晗城!」
「是!」看著躺在地上的屍體,以及蹲在一邊的白彬,洛水冷冷笑了。
「不能走!」上前一步,白彬攔住了蘭兒,他不讓她離開,「蘭兒,今天你不把話說清楚,我是不會讓你離開的!」但洛水阻擋了他。
「白公子,你最好還是不要阻攔我們家小姐,否則,我不介意再殺你一次!」洛水笑得溫柔。
「再?」白彬不解。
「洛水!」蘭兒喊道,洛水乖乖的放開手,「白彬,其實,有一件事我一直瞞著你,那次在晗城,我救你不是偶然的,其實,是我帶著那些士兵攻佔晗城的!」
白彬吃驚的看著蘭兒,是不是自己聽錯了。
「小姐,我們快走吧,有人追來了!」洛水提醒道,外面似乎有些聲音,而且越來越大。
「嗯!」點了點頭,蘭兒看了眼白彬,就帶著洛水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