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湖自然是泡了湯,慕容九隻好跟著郝連桃夭一同回了太子府。
府裡的人誰也不知道今天發生了何事,只看著慕容九一臉的悶悶不樂,而他們太子爺卻心情甚好,那勾魂的桃花眼都快笑得瞇成絲了。
進門不久,郝連桃夭就被叫走了,慕容九有些疑惑,只聽得前來匯報的人提到了北殤兩字,像是說了什麼北殤派人來了。
要是沒聽錯,那來人會是誰呢?
慕容九獨自回房洗了澡,換了衣服,可等她走出大廳的時候卻怎麼也找不到扶蘇了,突然想起臨走前扶蘇那個怨恨的眼神,她突然後怕起來。她沒由來的擔心,可惜滿大殿沒一人能聽得懂她的語言。
後悔,她後悔因為自己無意胡說的一句話而害扶蘇失蹤。
沒過多久,郝連桃夭就讓人來傳話,說是晚上有個宴會,接待的貴賓是她所期盼的北殤人。
究竟會是誰呢?
北殤人,又是自己期盼的,莫非是月子衿?
慕容九有些激動,慌忙回房換了一身乾淨的衣物就想往大廳趕。
可轉念一想來人有百分之九十可能是月子衿,所以在出門前她又慌忙在額間擦了不少珍珠粉,掩去了那小半朵殷虹的桃花祭。
慕容九滿心焦急,只希望能夠早些見到月子衿,然而正在此時,郝連天下卻出乎意料特別熱情地邀她同去看戲,於是慕容九不得不跟著一幫綠衣宮人往皇宮趕,甚至沒來得及通知郝連桃夭就出了府。
看戲?天曉得是真是假。
慕容九正思忖著,那馬車就停了下來,宮人們也轉過身來,輕輕打開門,對她躬身用不是很標準的漢語道:「慕容姑娘請。」
兀自嚥了一口唾沫,慕容九跨下馬車,跟著坐進了一頂豪華的步攆,來到了一個裝飾豪華的宮殿。
宮殿金碧輝煌,陳設極為奢侈,屋子中間一個氣度不凡的紫衣龍袍之人正在認真地閱著一幅書函,宮人們不用吩咐便帶門下去了,慕容九正呆愣著,郝連天下便回過頭來,對她微微一笑,「姑娘來了。」
慕容九立馬跪下請了個安,心中忐忑不安,溫馴地垂目道:「不知皇上叫民女前來,有何吩咐?」
「你們北殤左相前來東尋之事你應該也聽說了吧?」郝連天下開門見山的問道。
「回皇上,民女確實已經聽說。」
郝連天下點點頭,在首坐上坐了下來,又指指椅子笑著說:「姑娘畢竟也是北殤皇妃,就不要站著了,快坐下說話。」
面對如此嚴肅清冷的一張臉,慕容九自是不敢坐,而他一擺手,親自站起來:「看桃夭與姑娘的交情必是匪淺,姑娘就莫要與朕客氣。」
慕容九心說其實除了上了次chuang外,自己和郝連桃夭還真沒什麼關係,比如今天遊湖吧,老娘差點就被你那寶貝兒子害死,不過慕容九還是趕緊一屁股坐下:「謝皇上賜坐。」
他這才滿意地回到坐位上,這時有小太監前來上茶,然後站在了郝連天下的身後。
郝連天下喝了一口茶,笑道,「姑娘真是好本事,不但讓北殤皇帝時時掛心,還能讓從小活在美人堆裡的桃夭太子對姑娘如此上心!」
慕容九怎麼可能沒聽出他話裡諷刺的意思,可無奈只好惶恐以對:「皇上謬讚,慕容九不敢當。」
「姑娘乃北殤右相雪驚鴻之千金,朕聽聞雪右相身負重傷,所以北殤皇帝急召著姑娘回宮……」
慕容九的心咯登一下,雖說自己與這父親從未碰面,可好歹也是雪千尋的親身之父啊。
所以,不管怎麼說,自己還是必須要回去看看。
慕容九鼓起勇氣看向郝連天下,果然他的溫和眼神盡退,利芒乍現,仿若要扎進她的內心:「現在北殤與東尋兩國水火不容,姑娘不可能不知吧?」
慕容九汗流狹背,努力保持鎮定:「民女實為小女子,並不知國家大事,還請皇上明示。」
這該死的老狐狸該不是想讓自己化作臥底去暗殺他們皇上吧,算了吧,她好不容易才逃出了北宮殤那狼窟,她可不想就自投羅網。
郝連天下倒是溫笑不變:「姑娘畢竟還是北殤皇帝的一品貴妃,朕這也是為了東尋王朝著想。」
慕容九看著郝連天下,如被九天驚雷劈著一般,呆怔在那裡,甚至還沒有反應過來他話中的意思。
「朕畢竟也是過來人,自然也看出桃夭對姑娘的心意,所以,還望姑娘莫要教朕失望。
慕容九正要辨解,郝連天下喚了一聲,那身後的小太監便捧著一個紅泥漆托盤,上邊放著一個小瓷瓶走了過來:「姑娘,為了東尋的國泰民安,還望姑娘服用。」
慕容九的手一抖,茶盅摔落在地,裂個粉碎,那閹狗嘴角一勾,露出一絲嘲諷,郝連天下那不容抗拒的聲音響起:「姑娘,只要你對東尋沒惡念,只要你不背叛桃夭,這藥物對你也沒什麼壞處。」
郝連天下笑得雲淡風清:「這瓶子裡裝的是一種蠱蟲,只要你背叛東尋,就會身受蝕心之痛。」
他笑得如此和藹,宛如一個慈父在殷殷叮囑,全然不覺得他說出的是如何殘忍的事:「如果你不願意服,朕可以在夜宴上讓左相月子衿服用另一種藥丸,那種會讓他一生癡癡呆呆,到時你也罷,北宮殤也罷,得到的不過是一個瘋子罷了,姑娘是個聰明人,明白朕也不願對左相大人如何,所以一切皆看你的決定了。」
「膽識過人,怪不得桃夭如此看重於你。」
慕容九看著絲娟上倒出的一粒烏黑的藥丸,心中的恐懼如海浪翻滾。
蠱蟲啊?這種毒好像只有在電視裡見過,現在居然成真了。
忽地想起北宮殤給自己留的字條————萬萬不能輕信郝連桃夭!莫非當初他所怛心的,他們郝連一家要給自己下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