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洛然猶如從天而降的天神,緩緩的踏步而來,感覺到那一道灼熱的目光,他側身望過去。倏地擰起眉,那是一雙冰藍色的眼瞳,很陌生,卻那樣的熟悉。
桑無歌倏地擰緊眉,氣息漸漸散出陰戾。
視線已然被模糊,蘇喬想走過去,手卻被桑無歌抓得緊緊的。是他,是她的洛然來了,這不是夢,是她的洛然……
晶瑩的淚水從她雙眸中落下,楚洛然以凝望著她,清楚的看到那滴淚中,自己的樣子,包含了那麼多的情深。那是……
「小喬……」他輕喚著她的名字,這一聲壓得心裡許久許久的兩個字。看到她眸底的瘋狂的喜悅與激動,他笑了。他聽到自己劇烈的心跳聲,感覺到自己顫抖的雙手,他還看到,眼前真實的她。
「是小喬……」楚梓逸激動過頭,卻毫不動作,只是一直說著,「是小喬,是小喬,真的是小喬……」
夏眉與九旦也是欣喜萬分,他們的姑娘回來了。
一直站在一旁疑惑的白衣老者,面色不悅的走上前,「你們是何人,竟敢來搗亂我族選舉大會,你們是西凌的人?」
楚洛然沒有說話,目光一瞬不瞬的望著蘇喬,唇邊笑意的弧度怎麼也掩飾不了,他輕聲說,「等我。」
蘇喬點頭,卻也沒有掙扎桑無歌的手,而是坐了下來,一直望著他。
楚洛然回過身,望向老者,「我說,選舉族人的人都沒有來齊,這大會怎麼能舉行呢?」
「胡扯,本族只有兩個世主,現在都已經到了,人自是齊了。」老者萬般不解,在看到他那雙狐狸眸時,心裡更是疑慮,眼前的男人竟這麼熟悉。
「世主是兩位,自然已經來齊了。」楚洛然一面說著,一面走上台,倏爾妖孽一笑,「我說的還有一位,是前聖女,薛然的兒子。」
白衣老者倏地一怔,在場的老一輩的族人都驚到了。台上,大世主坐不住了,「本世主從未聽說,薛然聖女還有一個兒子。」
楚洛然不急不慢的從懷中掏出玉骨釵,「這是薛然聖女的遺物,而我,就是她的兒子。」
此話一出,族人都沸騰了,從未聽到薛聖女有一個兒子,竟然還是西凌人。
白衣老者接過玉釵看了看,馬上恭敬的說:「這確實是本族的聖物,在薛聖女當選時,是巫師親手送給她的。你,真是她的兒子?」
楚洛然輕笑,「您覺得我和她像嗎?」
「像,特別像,尤其是這雙眼睛。」白衣老者已到了古稀之年,對薛然聖女的事,自然是印象很深。而炎族確實有一條族規,除去世主,聖女的子嗣無論男女都有參選族長的資格。
「既然如此,那麼您也一併參選吧。」白衣老者正想帶著楚洛然入座。「慢。」一道清冷的聲音卻打斷了他。
桑無歌慢慢的起身走到台中間,孤離的雙眸更是一片冰冷,「二十五年前,薛然聖女私自離開炎族,從此失去音訊。直到十年後,她才重新回到炎族,當時師父見到了她,在場的長老也應該在場吧。」
「是呀,薛然確實回來過。」座上一老者應話。
桑無歌點頭,繼續說:「她之所以來找師父,是因為她背叛的炎族,私自與一位西凌男子結合,還生了一個兒子。她回來炎族,請求師父作一場法,希望得到鳳凰神的原諒,但師父拒絕了。之後,更是將薛然逐出了炎族。」
「啊,薛然聖女早就被逐出炎族了?」
「怎麼可能,為什麼我們一直不知道。」
「我聽說她過世了。」
「薛然聖女是受到鳳凰神的詛咒才死的。」
「真的有詛咒嗎?」
台下的族人已經是議論紛紛,桑無歌僅是微抬手,他們並安靜了下來。
「關於薛然的聖女的事情,不必更多說了。今日是我們炎族選舉族長的大會,炎族族規名確的說明了,只有族長的兒子與聖女的子嗣才有入選的資格。而你,楚洛然,薛然早已不是聖女,你更沒有資格參加。」
楚洛然一直沒有說話,垂底的雙眸被長睫覆蓋住,手中的玉骨釵也被手指捏得有些點,「呵呵,」他突然輕笑出聲,抬起頭,又是那一貫的傲氣,「既然你們凡事都按族規來的話,那我也說一條。」
倏地,他舉起玉骨釵,「這支玉釵代表著聖女至高的權利,有此玉釵就代表他有了能與鳳凰神交淡的神聖力量,這支釵一直是屬於我的母親,薛然。如今,這支玉釵在我手中,你覺得我還有沒有資格。」
桑無歌一時語塞,他不知道楚洛然何時知曉了這些事情,但他卻沒有任何話能反駁得了他。
這時,幾位年長的長老圍在了一起商量,但都沒有一個統一的結果,白衣老者想了一下,起身去問蘇喬,「聖女,您說楚公子能參選嗎?」
面紗下的蘇喬笑的十分美,她慢慢起身走過去,「他當然有資格,誰也沒有權利否認薛然聖女,當年巫師將她逐出炎族,可有經過族人的同意?在炎族,就算是族長也沒有權利罷免聖女的族名。」
站到楚洛然面前,蘇喬雙眸含笑,「所以,薛然聖女依然是炎族的人,而她的兒子,也自然是炎族的一份子。從始至終,薛然聖女都沒有背叛炎族,她也沒有得到任何的詛咒。她的過世,只是很普通的疾病。」
桑無歌攔下無慾上前的蘇喬,眉心的褶皺越來越深,「既然聖女這樣說了,但便同意了楚公子也參選吧。」說完,他拉著蘇喬就往回走。
兩人幾乎黏在一起的目光,交纏著無盡的相思與纏綿,他們不需要多說什麼,只是一個眼神便已足矣。
「小喬……」楚洛然輕輕的叫她,向她伸出了右手,手腕處手繩上的相思石襯在他的白衫上,顯得格外顯眼,「你想我嗎?」
蘇喬深吸一口氣,搖頭,「我不想你。」正在桑無歌疑惑的時候,蘇喬突然一把推開他,猛的撲到了楚洛然的懷中,緊緊的抱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