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辰昱不說話了,身體仍在顫抖著,她心裡想,他不會哭了吧……可能真的是糟透了,也許他真的要去坐牢……他這樣驕傲的一個人,如今竟然這樣的脆弱,想到這裡,李梓如不禁打了個寒噤,安慰著他也安慰著自己:「不會的……政、府雖然口口聲聲追查嚴辦,但多少會給宋氏面子對不對?你和他們的關係一直都是很不錯的,對嗎?」
宋辰昱的身體劇烈地抖動著,她終於覺得不對,推開他,正好看見他一臉來不及收斂的笑,她怔了一下,才悟過來,氣得推開他就走。
「梓如……」某人厚臉皮的追在她身後。
李梓如卻不理他。
「梓如!」令人發軟的吻印在她後頸上,「是我不好,我不該逗你,打我好不好?」
「你嚇我?我為你擔心得半死,你還故意來嚇我?」
「是我不好,你打我吧,你不要生氣。」
「打你?我才沒那個多餘的氣力。」說著,李梓如彎腰抱起毛毯,再拿起一個枕頭,某人終於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喂……不要吧,睡沙發的話明天眼睛會腫起來的,你眼睛那麼漂亮,我會心疼的。」
李梓如不禁笑了一聲:「你以為我要去睡沙發?」將東西往他手裡一塞:「是你去!宋大總裁!」
第二天,李梓如才明白宋辰昱為什麼會這樣的輕鬆。形勢急轉而下,檢方兩名最重要的證人,宋氏的會計師和經濟師翻供,說宋氏並沒有買通他們進行商業欺詐,相反,是有宋氏的競爭對手向他們行賄,以誣告宋氏。
宋氏集團一下子由十惡不赦的商業大騙子,變成令人同情的受害者。記者也終於訪問到了宋氏的執行總裁宋辰昱,鏡頭裡的宋辰昱依舊是一派地安然灑脫:「清者自清,濁者自濁,宋氏能夠有今天,是和股民的支持、我們自身的努力分不開的,並不是靠一兩件商業欺詐案積累的企業財富。這就是我要說的。」
記者又問:「有消息說陷害宋氏的是一間近年來迅速壯大的公司,請問宋總裁可不可以向我們透露一點?」
宋辰昱將頭一揚,一臉的輕鬆與從容:「哦,這個我就不方便說什麼了,因為相關部門已經介入調查,我相信法律是公正的。不過我可以說的是,聽說對方是以天價買通兩位專業人士,對宋氏進行惡意的陷害,宋氏有敵如此,實在是一項殊榮。」
這一句話說得在場的記者全笑了起來,不是每家公司都可以隨便拿出這樣的數目買兇誣告的,記者們又不是傻子,把市內的幾大公司一排,就有傳聞說如今風頭正勁的佳朋聯才是這次事件的幕後主謀。
事後,宋辰昱回到家裡對李梓如說:「他們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怨不了我。」
「是你透露佳朋聯是幕後主謀嗎?」
宋辰昱輕吻她:「不要說出會讓我吃醋的話來,我如果嫉妒、報復趙霖峰,他的日子一定會更不好過。」
李梓如不覺也笑了:「我當然相信你。」
「我一直不太喜歡他。其實上次你如果也能夠相信我,孩子的事情就不會……」
其實這些天和他在一起,李梓如總是刻意迴避有關孩子的話題,如今他主動提起來,李梓如的心擰著絞痛,那是她一生最大的傷痛,她失去了一個孩子,一個她與最愛的人的孩子。她一想起當時的絕望,便覺得窒息,本能般逃避去想,打斷他的話:「我們不說這個了吧。佳朋聯會不會被調查?」
宋辰昱狀似漫不經心的瞅了她一眼,說:「就因為你這句話,我想他們會被調查的。」
李梓如輕輕伸手推開他:「我是說正經的。」
宋辰昱輕鬆的一笑:「你知不知道有一招叫做釜底抽薪,我現在已經搞定了一直為佳朋聯提供信貸的歐洲五大銀行,一下斷了他所有的退路。眼下他正焦頭爛額,就算我不找他的麻煩,他的董事會也不會放過他。」聽到這裡,李梓如的心裡生出一絲寒意,他在她臉頰上輕輕一吻,問:「怎麼了?」
李梓如還是說了實話:「你剛才的樣子真叫人害怕。」
宋辰昱放聲大笑起來:「傻丫頭,這世上對敵人手軟,便會給對方反噬的機會。你真是太善良了。」
她其實並非純真善良,只是心機永遠及不上他們罷了。好在,以後她也不需用什麼心機了,只要有他,她心甘情願蟄伏在他的羽翼之下,任由他替她擋去外間的風雨。
宋氏醜聞發生了戲劇性的轉折,宋辰昱也沒有那麼忙了,只是他在起居上有了變化,李梓如笑他:「你真是越來越沒有出息了。」
誰能想到,堂堂的宋氏集團總裁早上居然會賴床,清晨,一陣鬧鐘聲響起,某男極為不滿的翻了個身,從被子裡伸出手臂,將鬧鐘按停,攬著身旁那個香軟的身子,某男繼續沒心沒肺的呼呼大睡。
李梓如氣呼呼的翻了個白眼,這已經是第N+1次某人很無恥的不讓鬧鐘響下去了。他會孩子氣地把頭鑽到枕頭底下去,用枕頭來摀住耳朵, 任由她千呼萬喚,就是不肯起來。起來後也是磨磨蹭蹭,眼睜睜看著上班時間到了,司機也在樓下等著了,仍是不想出門。有一天居然問:「我可不可以不去上班?」
某女忍不住仰天長嘯:「天哪!我應該將這句話賣給報社。股市大跌,我一定賺飽。」說完,李梓如好笑地催促他:「宋先生,不去上班你就賺不到錢,賺不到錢你就養不活我了。」
宋辰昱不滿地嘀咕:「我偶爾蹺班宋氏又不會倒閉。公司裡只有唯唯喏喏的秘書,看了就讓人沒有精神。」
李梓如更覺得好笑:「公司裡當然只有秘書常常和你打交道,你還想看見什麼人?」
宋辰昱斜睨了她一眼:「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