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拿起話筒:「大家靜一靜,聽我說句話!」我故意把聲音提的很高,這樣的效果果然很好,院子裡又一次靜了下來,把目光投向了我。
「日晶和小惠彼此深愛著對方,能娶小惠是日晶長久的願望,而今他要實現這個願望,我們應該祝福他們,現在我倡議讓我們拋棄悲傷,用心去感受日晶和小惠之間的愛,生命易逝,真愛永恆!請獻出你們的愛,讓這個特殊的婚禮圓滿進行!」
說完後我把話筒遞給司儀,拍拍他的肩膀,給他以鼓勵。
司儀拿過話筒,大聲的喊到:「下面請新郎為新娘帶上結婚戒指,讓我們一起為他們唱起愛的歌曲!」
說完,音樂響起,司儀唱起了張學友的《愛是永恆》:
「愛點亮心靈,永遠不灰心
燃燒著真心情意,諾言已不必
這一生只要有你什麼都願意」
這一生只要有你什麼都願意,在這淒美的歌聲中,王日晶緩緩的打開棺材的玻璃蓋子,當蓋子打開,他停住了動作,站在那裡看著已經沒有任何生氣的小惠的臉,看的是那麼的認真,看的是那麼的投入,眼中滿含著深情,此刻日晶的心中想起了什麼呢?他在回憶和小惠的過去嗎?
「有歡喜有哭泣一切變成甜蜜
黑夜和晨曦,狂風和四季
我像溫暖的搖椅永遠抱緊你
我的心從未曾猶豫
最真的愛,全都獻給你」
無疑,小惠將最真的愛,全部獻給了日晶,只是可惜王日晶明白的太晚了,晚到了一切都無法挽回。現在一切的過往,無論是悲或喜都將是最甜蜜的回憶,只是小惠和日晶再也不會有未來,他們一個將長眠在冰冷的地下,一個將永遠生活在悔恨的陰暗中,為什麼人總是這樣,當你擁有的時候,總是會忽視,非要等到失去的時候才知道悔恨呢?
日晶彎下身子,手伸向小惠的臉,溫柔的摸一下小惠已經僵硬的臉頰,輕輕的將她額頭垂下的一縷青絲理順。然後拿出戒指,一隻手抬起小惠的手,一隻手顫抖著將戒指戴在小惠的手指上。
「我和你相守相依真愛生死不移
穿過悲和喜跨過天和地
我和你永不分離千千萬萬世紀
無邊無際
愛是永恆因為愛是你
生命會停息歲月會交替
只要和你在一起什麼都放棄!
我的愛不滅的勇氣
生生世世只願伴著你
音樂到達高潮,日晶也為小惠帶上了戒指,所有的人都咬著嘴唇,強忍著悲傷,看著王日晶,都已忘記這是一個活人和死者的婚禮。突然日晶的身體劇烈的發起抖來,他不顧一切的將小惠抱到了懷裡:「小惠,我今生只想娶你,我不能沒有你啊!」日晶終於哭起來,這是壓抑已久的悲傷,此刻如同火山爆發般湧出來,整個院子的上空都迴旋著日晶悲傷的哭聲。
哭了好久,日晶將小惠放下,細心的將小惠身上抱皺的衣服理平,然後他爬進了棺材,躺在了小惠的身邊。
看日晶這樣,我們很是震驚,趕忙圍到棺材旁邊。日晶衝我們搖搖頭:「你們不要擔心,我不會做傻事,我只是想在她身邊躺一會兒,一會兒就好,就算是我們洞房了!你們先出去下好嗎?我有許多悄悄話要給小惠說,讓我們單獨相處一會兒。」
我們無奈的退出帳篷,帳篷的門被拉下來。我們就在門外等著,心情都很沉重。孫勇湊過來拍了拍我的肩膀:「兄弟,日晶的事情讓我感慨很深,我現在也想結婚了,該做的事情一定要在能做的時候去做,別老是思前想後的,錯過了,再後悔就來不及了。
孫勇說著他的感慨,我聽著,心裡滿是菲菲的影子,錯過了?我也錯過了我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只是和日晶不同的是,我彷彿還可以找回菲菲,但這好像也只是一種理論上的可能,這種看著可能卻絕對不可能的境況,比死別更讓人無奈啊!
帳篷拉開了,日晶已經走出了棺材,棺材蓋也已經蓋上,只是在小惠的身邊多了一個牌位。好像是寫著王日晶的名字。看來是日晶用這個牌位代替他來陪伴著小惠了。還好日晶沒有選擇以死陪伴小惠,不然結局就過於淒慘了。
這時候從門外走進兩個人,走到日晶身邊:「王大夫,靈車已經來了!」
日晶點點頭,那兩個人想去抬棺材,日晶制止了他們,他又打開棺材,把小惠抱起來,我們閃出一條道路,目視著日晶一直到他走出院子。
我們跟隨靈車一起去了殯儀館,一起看著王日晶抱著小惠走進火化的房間,王日晶的背影看上去是那麼淒涼,有什麼比自己親手送最愛的人去這種地方更讓人傷痛的?
當日晶再次走出來的時候,懷抱裡的小惠已經變成了用紅布包著的一個方方正正的盒子。小惠永遠的安息了,日晶呢!有時候選擇死亡,反而是一種解脫?
日晶的事情告一段落,但是這個事件卻對我和玉兒的關係造成了一定的影響,我有意無意的有點疏遠玉兒。玉兒身體好點後,就去電視台報了名。這段日子都忙著主持人大賽的準備工作,所以對我的改變她好像沒有過多的察覺,她對大賽看的太重,所有的時間和精力都放在了這上面,沒有時間管我和纏我,我也樂得輕鬆和逍遙。
那天日晶給我打電話約我出去,小惠的葬禮後,日晶賣掉了自己的樓,湊齊了小惠父親要求的30萬,自己就抱著小惠的骨灰盒住到了鄉下。這次約我,是他第一次從鄉下出來,見面後他說的第一句話就是他要走了,對他的這一選擇,我並沒有感到奇怪。
「林風,y城我是待不下去了,我已經在我爺爺的城市聯繫到了工作,這麼多年來我也沒在父母身邊盡孝。小惠死後,我本來是想隨她而去的,可是我還有我的父母,小惠的弟弟也需要我去照顧,所以苟活了下來。唉,現在想想自己以前是那麼的荒唐。就要走了,我有幾句話也對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