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哥,我沒有胡說!宮裡人都在傳,是她聯合修的毒死了你的父皇,唯有表哥你卻還傻傻的不計一切去相信她,還對一個殺父仇人的兒子這麼推心置腹的!」
上官嫵菁目露凶光,將這段時間以來所受的屈辱全部算在了鳳歸晚的頭上,假如沒有她,自己哪會落得這個下場:
「方纔她兒子已經無意中把真相說出來了,連她的兒子都知道有個穿著黑袍子的修年,而她又是靈族聖女,先帝死時只有她一個人在場,這種種證據,難道還不足以證明她的罪狀嗎?表哥你不要因為愛著這個女人,就連是非黑白也分辨不清楚了!」
皇甫夜爵陷入一陣沉默,爾後,靜靜的說了句:「我相信她。」
是的,不論周圍的人怎麼說,他都相信他的直覺,即使他有時候也看不透鳳歸晚的內心,可是他真的相信,她不會做出那種事情。
「你已經瘋了!你的殺父仇人就坐在這裡,你不一劍砍下去,反而說相信她?假如不是她,我上官嫵菁絕不會落到如此田地,假如不是她,莫離皇朝的江山也不會易主,已經付出了這麼沉重的代價,你竟然還站在她那一邊?她到底給你吃了什麼迷魂藥,導致你這麼死心塌地,無怨無悔的?」
上官嫵菁恨聲吼道,神情激動,突然起身,對準鳳歸晚就撲了過去,並伸出雙手想要去搶走她懷裡的小天天:
「你不清醒我現在來替天行道,把這個紅顏禍水給殺了!」
車廂內的動靜,致使車伕將車停了下來。
而上官嫵菁也被皇甫夜爵死死拽住:「你如果再胡鬧,就不要怨我不客氣。」他盡量讓自己平靜一些,不要嚇到小天天,「在小孩子跟前我拜託你不要這麼神經質,是非黑白總會有水落石出的那一天,你不要人云亦云,假如真是歸晚做的,她有什麼必要大老遠的逃離皇宮,安心待在那兒接受修年對她的封賞不就行了?何苦要帶著兒子跑出來受這個苦?你說話做事下次能不能過一遍腦子,這麼簡單的道理也需要人來教嗎?」
一番說辭過後,上官嫵菁沉默了,開始止不住的淚流,皇甫夜爵只是漠然的看著她,不語。
鳳歸晚看不下去了,老好人的遞過去帕子,卻被她接到手裡再狠狠的扔出了車窗之外。
「要不,再去雇一輛車吧,我帶著小天天坐另外一輛。」
她有些遲疑的提出自己的想法,坐在這個車廂裡,她只感覺自己快要窒息了,上官嫵菁那哀怨又陰森的目光,如影隨形,她真的沒有辦法當這一切不存在,那刀子的似的眼神,恨不得在她身上刺出幾條口子來,在這裡她簡直就是如坐針氈。
「馬上就到上司塢了,到了那裡再說吧。」
皇甫夜爵淡淡的出聲,眸子裡,皆是心疼,她看上去如此的平靜,其實心裡一定難過死了,可現在的他,竟然連安慰她的話,都已經無法說出口了。
天際轟隆一聲,劃過一驚雷,緊接著,狂風大作,雷雨交加。
「公子,馬兒受了驚,風雨太大,只怕是無法趕路了。」
車伕的聲音帶著一絲焦慮,
「這風勢委實大得嚇人,公子,怕是龍捲風馬上就要來了。」
皇甫夜爵一聽,急忙帶著眾人下車,倘若都在馬車裡,一會兒真的有龍捲風來,會將馬車都給掀翻掉,看了看此處的地形,又是在郊外的道上,沒有過多的樹木阻擋,好在不遠處有個天然形成的石壁,石壁的奇形怪狀,正好形成了一個天然的屏障,躲在那個下面,應該可以暫時的避一避風雨。
「趕緊跑到那個地方去。」
他想也沒有想,伸手就攬住了鳳歸晚的肩膀,二人一起護著小天天不讓他淋濕全身,朝著指所指的方向跑了過去。
上官嫵菁呆呆的看著這一幕,眼裡,皆是淒然的笑,表哥說什麼會照顧她,結果呢?在這種危急的時刻,他腦海裡第一個想到的念頭,就是要護住那對母子,那她算什麼?
「上官姑娘,咱們趕緊過去吧,一會兒龍捲風真的要來了。」
車伕是個年輕的小伙子,此時也顧不上其它,拉著她的手腕就往前跑,她憤恨的掙扎:「你只是個下人,有什麼資格碰觸我!」
「對不起。」
車伕趕緊道歉,
「是我不該如此唐突。」
「哼!」
上官嫵菁狠狠瞪他一眼,這才轉身奔跑。
心裡,滿滿的全是恨,全是恨!
為什麼答應了的事情,他卻做不到?這就是照顧她嗎?讓她一個人跑在風雨裡?
「嫵菁快到這裡來。」
皇甫夜爵的聲音傳了過來,他朝她伸出了手,將她拉到了這個天然的屏障裡,正好有一個凹進去的天然形狀,可以讓他們幾個擠到裡面。
她入內,直接撲到了皇甫夜爵的懷裡:「表哥,我好怕。」
鳳歸晚抱著兒子盡量再往裡一點,好讓最後過來的車伕有地方可以避雨。
「他不過是個下人,淋點雨有什麼關係?」
在車伕就要跨入的時候,上官嫵菁板著臉孔吼道。
「下人也是人,如果沒有他這馬車你去駕駛?如果不是他急時觀察到天氣的變化,這會兒說不定馬車已經飛起來了。」鳳歸晚淡淡的說完,朝車伕遞去一個安慰的笑容,後者緊抿著唇默默不語的站了進來。
現在是緊要關頭,誰的命不是命?
她自己一再忍讓是出於同情,覺得她很可憐。
可是讓她毫無原則的去袖手旁觀,她真的做不到。
「鳳歸晚,你既然心地這麼善良,這個地方這麼小,不如你出去,讓給這位車伕大哥好了,你看現在擠的都沒有辦法動彈了。」上官嫵菁一邊享受的趴在皇甫夜爵的懷裡,一邊抬起頭挑畔,眼裡的神色,極其囂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