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此以外,他還將手上的錢拿來投資房地產跟基金股票,偏財運旺的他成績斐然,資產迅速累積,年紀輕輕就已經是億萬富翁。
她望著佔地百坪的大別墅,想著家中有別以往的高雅裝潢,心想,父親當初還真是押對寶了。
她的弟弟關夏彥的確是個人才。
撳了門鈴,早早就等候她到來的關夏彥開門迎接,兩姊弟在客廳裡閒話家常了一會兒,關穎玥說出了她的心結。
「這些年來我不跟你聯絡,其實是心底一直對你有著不滿。」
關夏彥不解回視。
「當年,父親說要送你出國留學時,我要求父親讓我跟你一塊兒出去,本以為你會聲援我,誰知你竟然一句話都不說。」
「有這回事?」關夏彥愕然瞪眼。
「別說你不知道。」她橫他一眼。
「我沒有聲援你?」
「一句話都沒說。」
留學是她的夢想,關夏彥也清楚的,卻一句話都不說,所以她才會記恨記這麼久。
關夏彥蹙眉想了想,忽爾記起,「我想起來了,對不起,因為我那時心情非常的壞,根本無心注意其他事情。」
「心情非常的壞?」經他這麼一提,好像真有這麼回事。
當時她關心的詢問,但關夏彥都只是叫她別管,她還記得品學兼優的他在大四那年的成績忽然跌落谷底,還差點被當掉。
「當時是發生了什麼事嗎?」
「當時我很喜歡一個女孩,但她拒絕我了,而且還說等我有辦法年收入一億的時候,再去追她。」
「這麼現實的女孩,你怎麼會喜歡?」一億?對當時連小康都算不上的家裡環境而言,那可是個天文數字。
「其實那是一場誤會,不過我因此心情非常低落,畢竟那是我第一個喜歡上的女生。」他低歎了口氣,「我像跌入人生谷底,對週遭的一切變得漠不關心,甚至爸跟我說能讓我出國留學,我也是想著可以離開台灣這個傷心地也不壞,根本沒有去想到其他,更忘了注意你的心情。」他滿懷歉意道:「對不起。」
「不,」她搖頭,「我當時也沒用心去關懷你。」她一樣的也只注意到自身的不平不滿。「我才該跟你說抱歉。」
關夏彥笑,「這代表我們都盡釋前嫌了。」
她跟著笑,「真是的,浪費好多年時間。」
兩人相視哈哈大笑。
「對了,姊,我可以請你幫一個忙嗎?」
「什麼事?」
「我最近跟我女朋友吵架了,我怎麼做都無法求得她的原諒,我想知道她心底是不是還有我。」
「那你想怎麼做?」
「我想……」關夏彥說出他的計劃。
當關夏彥的女友--海容,以宣示般的姿態自稱是關夏彥的女友時,關穎玥知道這對一吵就吵了半年的情侶總算握手言和了。
她望著緊緊牽繫的小手,心頭浮起惆悵。
10
閒聊一陣後,她借口起身離開,走在台北街頭,兩年的時光並未讓此地改變多少,行人的腳步依然匆忙,四周不少邊講手機邊走路的忙碌人士,這樣的繁忙急躁感,讓她不由得又想起紐約的他。
他離開工作室了吧?
他會不會有那麼一點點想她呢?
而她的思念與牽繫又要到何時才能終止呢?
才剛分手的現在,好難熬,尤其看到弟弟與女友親密相依偎,她就覺得胸口好悶好悶,像是要炸開來似的,讓她不得不離開那快讓人閃瞎眼的環境。
她想她應該趕快去找個工作,讓自己投入忙碌的環境中,或許可以加速淡忘情傷。她的思緒很難不放在唐思旅身上,所以她需要有東西將他驅逐出腦袋,否則她會很痛苦,非常的痛苦!
將便利商店裡的報紙各買了一份,再買了些零食飲料跟履歷表,走回家的途中,電話響了。
小雞。
關穎玥愕然他會打電話給她。
電話一接通,還未置於耳邊,小雞的抱怨就如連珠炮炸得她耳朵嗡嗡作響。
「你在搞什麼鬼啊?你去哪裡了啊?都幾歲的人還在搞離家出走,你是十四歲的叛逆青少年嗎?大師一出來沒看到你,還發現你的東西都不見了,整個人像核子彈一樣爆發,我被炸得粉身碎骨,現在只剩下一張嘴在講話!SHIT!我都還沒四十歲,你就讓我剩下一張嘴!」
「可是他……」
「他怎樣?」小雞氣勢洶洶,可見他真的被炸得很慘。
「他不是不願意見我?」
「你是今天才認識大師嗎?他工作時六親不認你是第一次知道?你腦子進水啦?鬧什麼彆扭啊你?」
「可是他以前就算再忙,還是會出來吃飯睡覺,但這次他把自己關起來都不肯出來啊!」
小雞忽然靜默了。
這個女人擺明著是在跟大師賭氣,偏偏倒霉的人是他。
氣死人了!
「小雞?」不要突然不講話,這樣好像在印證她的話似的,會讓她很害怕。
「我不想講了。」他掛斷電話。
「小雞?」哪有人突然不想講的?
關穎玥連忙回撥,不管她撥了幾次,小雞鐵了心不接。
她猶豫了一會兒,鼓起勇氣撥唐思旅的電話,語音顯示他關機。
回到家後,她一會兒翻閱報紙上的征才啟事,一會兒在網路上的人力銀行瀏覽,可不管她怎麼叫自己專心,她還是沒法將上頭的文字放入腦子裡。
最後,她只能挫敗的放棄。
她暫時不想回到百貨業界,怕觸景傷情,但是一時之間好像也想不出能做些什麼。
天很快的暗了。
吃過晚飯後,關穎玥放任自己像只煮熟的蝦子蜷曲在被窩裡,覺得冬天真是個好季節,至少她可以自己抱著自己睡覺,填補一些孤單。
過了不知多久,母親敲門。
「穎玥,樓下有人找你。」
她揉揉差點睡著的眼,「誰?」
「不知道。剛有人按對講機,說要找你。」
「喔。」她起身,隨意套了件大外套,戴上眼鏡,一臉素淨的走下老舊公寓的樓梯。
才到一樓與二樓之間的平台,她就自直條紋大門的縫隙間看見他了。
他雙腿打開與肩膀平行,兩手環胸狠狠的瞪著她,眼神的殺氣像是準備與她搏命廝殺似的。
關穎玥難以置信的掩嘴,快步走下樓梯,就怕眼前的一切是幻覺。
顫抖的手按開了大門鎖,氣勢洶洶的男人正要開口罵人,柔軟的身軀已衝入他的懷裡。
「你……」
「你還要我嗎?」
「我什麼時候不要你過了?」唐思旅陰沉沉的問,有著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氣勢。
「但是你一關入工作室後就不理我,不准我接近,我以為你不要我了。」
「我在忙。」
「但你從不曾忙到不讓我靠近。」
「因為我不想讓你知道我在幹嘛。」
「是這樣嗎?」
「對。」他很酷的回答。
「那你早說嘛。」關穎玥揩掉眼角的淚,「如果你說了,我就不會胡思亂想了。」
如果是工作上的需要必須保密,她可以諒解的啊,只要別什麼都不說就好。
「我以為我們的默契已經不用說了。」
「但是……但是我幫你套入戒指之後,你就跑去工作室閉關。我以為……我以為你誤會我想把你束縛住,才故意疏離我……」她的語音轉為急切,「我跟你說,我沒有那個意思,我是……」
「手。」他打斷她的嚷辯。
她不明所以的伸出手。
他將套在她手上的「關」系列戒指拔掉。
她大驚失色。
他不想再關住她的心了嗎?
「等一等,你聽我說……」
另一款早就被揣得溫熱的戒指取代了「關」戒指的位子。
關穎玥愕然注視著那由無數顆小紅心所聚集而成的紅心戒指。
紅色寶石磨得閃閃發亮,組合成的愛心更是璀璨,她整個人像被下了咒般難以動彈。
「這東西很難搞。」他為了把每顆小紅心磨得一模一樣,幾乎快瞎眼了,為了早一天完成,才乾脆以工作室為家。「我們的婚戒,就該獨一無二。」他怎麼可能戴著走在路上有可能「撞戒」的婚戒?這有辱他天才設計師的威名。
婚戒?
她有沒有聽錯?
唐思旅拿出另一隻戒指,那是由藍色寶石所組成。
他真是發神經做了兩款超費神的戒指,又堅持手工琢磨,累得腰都快直不起來了,這女人還給他搞離家出走,氣得他當場將「監視不周」的小雞轟到屍骨無存。
「換你。」他把戒指擱入她掌心。
關穎玥激動得掉淚,哭得全身顫抖,就是沒法將那戒指套進他的無名指。
他受不了的翻了白眼,抓著她的手協助套進。
「開心了沒?」
「開心。」她用力點頭。
「我想去紐西蘭。」
「我陪你去。」不管是哪她都陪,不過……「要不要先見我爸媽?」
「幹嘛?」
「結婚之前要先見過父母。」
唐思旅凜容,大有想轉身就走的意思。
「拜託。」她抓住他的手,「只要讓他們安心就好。」
「我不是一般父母會喜歡的類型。」什麼健康清新、品格端正、明朗有人緣,那都跟他八竿子打不著,就算是現在,他還是穿著自認天下最好穿的台灣出產藍白拖,形象邋遢得像個流浪漢。
「沒關係。」她甜甜一笑,「我喜歡就好。」
她已經清楚父母的喜好,對父親而言,只要搬出唐思旅的頭餃跟身家就行,對母親來說,只要這個男人對她好就行。
簡單的很。
「我只給你五分鐘,然後你就要跟我走。」
「好。」
「那就走吧。」他推開門,那模樣像是準備慷慨就義。
她很清楚他不擅處理人際關係,見父母這關更是與酷刑無異,但他願意為她屈服五分鐘就已經足夠了。
更別說,他願意讓她束縛一輩子。
關穎玥端凝著無數紅心組成的愛心戒指,滿懷幸福的笑了。
「等等我們先去住飯店。」唐思旅忽道。
「那要不要先住在我家,有客房。」
「不方便。」
「不會啊,我爸媽不會管……」話未說完,他已將她壓在牆上狠狠的將檀口探索個徹底。
「你說,方便嗎?」凝視她的眼充滿慾望。
她差點忘了,這男人一工作完畢,滿身的慾望洶湧,想必他現在只想將她禁錮在飯店的床上三天三夜,才肯罷休。
以往身邊沒有她的時候,他靠的是酒,現在有了她,酒只是調情品嚐用的佳釀了。
「不方便。」他如狼似虎般的旺盛體力,被爸媽知道了不嚇暈才怪。
「知道就好。」他不忘提醒,「五分鐘。」
那是他忍耐的極限了。
「就五分鐘。」
別說他,剛被使勁狠吻,害得她也快忍不住了啊……
挽著他,一塊兒走上樓梯,經過牆上掛著的鏡子映出兩人相依偎的身影,她瞧著瞧著,忍不住甜絲絲的笑了。
她會跟著他,不管是浪跡天涯,還是找地方落地生根,都好,只要有他在身邊,不管去哪,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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