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幫裡突然一陣大亂,大量的人手被聚集,好像在搜找什麼人,這些幫眾的家屬婦孺都被集中到了一起。
海帆將差三天就要滿月的女兒抱在懷裡,拉著左詩,看著李飛他們將自己的父母親戚都領進了地下的密室,這是早年為了防止外敵入侵造成非戰鬥人員損失而特意修建的。
海帆這個時候知道,應該是上官鷹在搜找浪翻雲了,海帆也突然想起來了,其實幹乾羅根本就是在提前一天潛入了怒蛟島,而且想要偷襲浪翻雲,最後落得傷重而逃。而赤尊信也是在這第二天黎明前進攻怒蛟島,而那天凌戰天說的八月十五隻是浪翻雲的妻子紀惜惜的忌日。
想明白這些後,海帆再也坐不住了,他看著還沒有完全封閉的密室門,他將雯雯交給左詩,一個閃身衝了出去,只留下一句「等我回來」。
這是一個充滿殺戮的夜晚,海帆的身形在夜幕下低行,他知道現在全島都在戒嚴,自己的身份又一直不受上官鷹他們待見,遇到什麼都是事。
而想到黎明前那場幾千人的大戰,海帆也是一陣的興奮。
自從一個月前進階先天之後,海帆的功力在度過一個急速增長期後平和了下來,整個人給人的印象就是和氣,不再是那種偽裝出來的平和,而是散發自身體內部的那種和諧。
怒蛟島很大,而且山巒起伏,想藏個人非常容易,但是海帆這個時候不是要躲藏的,他在考慮現在去見上官鷹他們不太實際,就決定找找今天的主角-—— 浪翻雲。
來到浪翻雲出現的那個小島,海帆剛一登岸,就感覺到兩股氣勢相撞產生的那種強烈的衝擊。
海帆知道自己還沒有來晚,乾羅應該是已經敗退,而封寒第二次挑戰浪翻雲的戰鬥才剛剛開始。
這種高手之間的對決不是能夠經常看見的,海帆這個時候已經忘了此處是多麼的危險。
就在海帆看見一座普通之極的庭院敞開著大門的時候,他的耳邊突然想起一個聲音:「不要命了,呆在那裡不要動。」
這個時候,從怒蛟島上傳來的一陣陣的號角聲,喊殺聲四處迴盪。
眼前也是在爆發前的靜寂。
突然,一個冷漠的聲音從院子裡傳來:「浪兄,你的門前怎麼還有那好事的耗子啊,需要不需要小弟替你清理一下?」
海帆知道那是封寒的聲音,也聽明白了封寒口中的耗子就是自己。
就在海帆猶豫是否出來的時候,那個溫暖的聲音又在耳邊響起:「出來吧,這會兒沒什麼危險了。」
既是浪翻雲的保證,海帆自然也就很大方的走了出來。
他站在門外的十幾尺的地方,對著大門朗聲行禮說:「屬下李帆見過浪首座。」
然後對著院子裡面背刀昂立的人說:「怒蛟幫李帆見過封大俠。」
屋子裡面傳來了浪翻雲的聲音:「小兄弟,這次算是咱們相識將近一年來的第一次正式的見面啊,可是多謝你的酒了,我是不明白你怎麼有那麼多左伯顏的絕釀啊。」
海帆對著這個覆雨翻雲中的兩個終極BOSS之一的浪翻雲恭聲的說:「浪首座,這句小兄弟晚輩實在是不敢當,左公是晚輩的岳父,您與先岳是故交,而且晚輩稱呼凌副座二叔,這算起來晚輩應該叫您大叔。」
浪翻雲哈哈大笑了起來,他說:「好,這句大叔叫得好,故人之後,伯顏兄有如此佳婿也可寬慰九泉了。」
封寒打斷了兩人的敘舊,他對浪翻雲說:「浪兄,咱們可還沒有交手呢,我可沒有那麼多閒工夫聽你們話親。」
浪翻雲說:「封兄,小弟一直有一個疑問,這些年一直懸而未決,希望封兄親自證實。」
封寒像是知道浪翻雲要問什麼,臉上露出一絲罕見的微笑說:「浪兄請講。」
浪翻雲說:「上次交手和剛才的試探,封兄都是只有『殺勢』,卻沒有『殺意』,請問封兄何以教我?」
封寒說:「知道這件事情瞞不過你,其實那龔容悅與封某早已恩盡義絕,況且以她的所作所為,若不是封某念著一絲舊情,早就出手了結了她。而浪兄殺了那個妖婦,封某不單不恨浪兄,相反還非常感激。只是這對手難求,尤其是武功到了你我這個層次的高手,不會輕易的爭鬥,所以除了你我,其他黑幫高手都沒有正面交過手。我也不能強迫別人跟我動手,所以我就將錯就錯,詐稱報仇,但是卻只是想有跟浪兄交手的機會啊。」
浪翻雲也能猜出封寒的這般思維,故而一直面帶笑容的聽著封寒的講述。
而一旁的海帆雖然知道封寒的想法,可是還是為他這般對武道的癡迷而感到欽佩。
尤其是看到方才封寒說道與浪翻雲交手時的那種掩飾不住的歡欣雀躍。
封寒說:「這話已經說明,那麼看來這次封某要失意而歸了。」
就當封寒轉身準備離開,海帆也為沒有機會親眼見到兩大高手對決而遺憾的時候,浪翻雲又說:「慢著,封兄,小弟有兩事相求。」
封寒停下腳步回聲:「什麼事,浪兄請說。」
浪翻雲說:「眼前這個小子,是我的一個後輩,初次見面,我這個做長輩總是需要給一些見面禮的,我的意思是讓這個小子有福氣見見黑幫高手的對決,權當是我這個應人家大叔的賜禮了。」
海帆心裡對浪翻雲的這番照顧是感激不盡,而封寒也因為能夠再次有機會跟浪翻雲交手而興奮,此時另外一個主角,怒蛟幫的前幫主夫人則是暗歎眼前這個小子的鴻福。
封寒雖然沒有提刀在手,海帆還是不自覺的往後退了幾步,而且一股勁風撲面而來。
封寒首先動手了,而這個時候浪翻雲也是眼中寒芒暴閃,全神貫注在封寒身上。
海帆在死死抵擋那股勁氣的同時,拚命的看著兩人的交手。
以他已經進入先天的眼力,也是僅僅看出封寒雙腳在毫無規律的跳動,具體的情況海帆也是只能過後慢慢體會。
這個時候,封寒右肩前傾,左腳起跳,右腳前跨,身體俯衝向浪翻雲。
而左手伸向背後,威震黑道的左手刀從背上畫出一道致命的弧線,刀尖平指浪翻雲的咽喉。
浪翻雲這個時候瞇起雙眼,他不看封寒,他的精神完全集中到了封寒急劈下來的左手刀上。
突然一陣低嘯,屋內頓生漫漫劍雨。海帆眼睛猛然睜大,他知道覆雨劍出鞘了。
海帆全力運轉的功力,看著這刀光劍影的戰場,耳邊滿是劍嘯刀吟。
乍短實長的交手之後,光華散盡,封寒將刀收回後背,覆雨劍也已還鞘。浪翻雲依舊坐在椅子上,背後站著風姿綽約的乾虹青。而封寒已經又昂然站回在院子裡了。
一坐一立,就好像雙方沒有動手一樣。
過了一會兒,海帆睜開了緊閉的眼睛,腦中將剛才兩人交手的每一個細節都印刻了下來一樣,那種突然的清晰感讓海帆對這場對決的認識更加直接,相對的,從中得到的也會多得多,這是不可多得的經驗。
海帆在感慨自己強運的時候,他沒有想到更大的幸運還在等著他。
封寒轉身對他說:「既然我和浪兄稱兄道弟的,我也算是你的長輩,我也送你一份大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