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山莊並不大,才方圓百畝地罷了。他方才進來的時候已經瞭解的差不多了。小瑤前面帶路,周君龍念及她剛才說了一半的話,不禁好奇的問:「小姐剛才似乎發現了什麼?!」
「其實沒什麼了!呵呵,我家那小子老是不親近我,我故意逗他的!」小瑤說的時候連眉宇間都帶著淡淡的興奮和喜悅,表情豐富極了!
「那應該是一個很可愛的孩子!」周君龍淡淡的笑著回應。
「什麼可愛?實在是太不可愛了!老是氣我!還搗蛋的要命!缺乏管教啊!我的失職!」小瑤大搖其頭,嘴角的笑意卻是怎麼掩都掩飾不了的。
關於那個孩子,本來應該排斥的,可是不知道為什麼,看她用著這樣上揚的語氣,帶著這樣甜美溫暖安詳的表情說出來的時候,他的心裡,充斥著的,竟然是滿滿的溫柔和衝動!想要守護的衝動!
「你很愛他?」這是他的聲音,帶著小小的試探。
「你介意嗎?」同時的,這是她呢聲音,是坦白一切後的等待宣判。
「……他?你說的那個他……指誰?」孩子?還是那個人?小瑤先打破了沉默,因為周君龍被她的話問懵了,一時不知道要怎麼回答!
順著她的話,他茫然點頭做答:「那個人!孩子的父親!」
小瑤愣愣了看了他好一會兒,嘴角的笑容一直掛在那裡,只是此時顯得很是僵硬。
「抱歉!問的冒昧了!」見她臉色蒼白,笑容僵硬,周君龍猛然發現自己被她帶到了一個過分輕鬆的談話環境裡,卻忘了有些事其實是別人的禁忌,再輕鬆的氣氛也不能用那麼隨意的問話問出口!更何況他們還只是剛剛認識?!
「不!」良久,小瑤的聲音輕飄飄的傳來,有些虛無縹緲,「沒什麼的!」
這讓不熟悉她的周君龍以為剛剛尷尬危機已經安全度過。心下不由得暗自鬆了一口氣!說實話,他真的不願意看到她剛才那樣的表情,彷彿被全天下人遺棄了一般,那麼孤寂,那麼不安!讓人沒來由的心疼難受!
「其實,我還很愛他!你……」小瑤側對著他,望向北方,低低的歎,由於是側對著,周君龍看不到她的表情,卻能夠感覺到周圍的氣氛在一點一點的變得悲傷起來,「那是一個表面冷硬刻薄,內心卻柔軟得讓人心疼的男人!我從來不知道自己愛一個人可以愛到想要完全佔有他的地步!可是我不能……我在努力的學著忘記,我們不會再有未來……我太自私了!所以……公子,我把話提前說了!抱歉,因為外公的關係,害你必須千里迢迢的走這一趟……您不必有任何的心裡負擔,不願意可以直接說,外公那裡交給我就好!」
她突然轉變的堅定口氣讓他有些反應不過來,只是隨著自己的心意焦急的答:「你……我沒說不願意!」
「你才只有二十出頭吧?!」小瑤看著他青澀的容顏,輕笑著問。
「嗯?!」周君龍不明白她為什麼這麼問,卻還是認真的回答了,「二十有二!」
「小女子虛長四歲!如今已是二十有六!」小瑤淺笑著答。
周君龍有一瞬間的恍惚,耳邊似乎響起了幾天前那個漂亮大哥的話「在下虛長五歲……」那神情,那語氣,竟是這般的相似,傳神!等等!六歲的孩子?!不漂亮卻讓人挪不開眼的女人?!莫非?!天哪?!不會這麼巧吧?!
「你……你可認識楊文浩?!」周君龍的語氣甚至有些激動的顫抖。
「認識!怎麼了?」小瑤對於他突然一閃的眼神有些不明所以。
「那……那……」
看他的樣子,小瑤算是明白怎麼回事了,直接搖頭,給了他一個斬釘截鐵的答案:「不是他!」
只是心裡又開始犯迷糊,怎麼就扯到楊文浩頭上了?再說,他怎麼會認識楊文浩的啊?很奇怪!心裡有個答案一直在徘徊,可是她卻不敢讓自己往深處去想,更不敢去問關於他口中的「楊文浩」的任何情況。
明顯鬆了一口氣,周君龍都覺得自己好奇怪!為什麼?在想到那個可能的時候不是應該開心的想要去慶祝「終於不用迫於父母之命娶一個老女人還要帶一個托油瓶」嗎?可是,剛才心裡的那份緊張是什麼意思?難道,自己對這個女人一見鍾情了?!這也……這也太詭異了吧?
不!是錯覺!一定是錯覺!不要再想了!就這樣,先呆在這裡,再相處一段,再下結論也不遲嘛?!對,定心!以後再說!
心裡的不安讓小瑤心慌,慌亂的指著東面的一排房間急急的道:「正中間是外公和外婆的臥室!左邊是家父就寢的地方!而右邊是我和小川的房間!公子的房間在西廂!後面呢,是一個花園兒,一年四季都會有不同的花爭相開放!當然,我沒有驗證過,不過,如今倒是菊花綻放的季節,品種很多,公子要不要去看看!」那是父親和外公外婆祭奠母親的方式啊!想到這裡,不禁心酸。
「還是明天再去欣賞吧!」好好祭奠一下!他聽母親說過關於他們家的一切,雖然只是簡單的瞭解,卻也知道,那片菊花園對他們一家的神聖意義!
「啊!」小瑤聽他如此說,不由感激他的體貼和細心,又一時不知要怎麼表達,只好轉移話題,「北邊是梅林,待到梅花盛開,雪花紛飛的時候,一定是人間仙境!」
「真讓人期待啊!」彷彿被她帶到那銀裝素裹的天地,在那一片白雪紛飛,梅花盛開的天地裡,一個可愛的女孩兒在那梅林的盡頭,驀然回首,嫣然一笑,霎時,萬花失色,天地虛空,只餘她,嫣然一笑中,真真是「回眸一笑百媚生」。
其實,他不知道的是,對於黔楓,那才是真正的「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宮粉黛無顏色」呢!
「是啊!真讓人期待啊!」而小瑤心裡所想到的,連她自己都不願意承認,那是關於那個人的,她再也不可能實現的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