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三的月亮,很亮,很美,卻還未圓滿。就像他們現在的狀態。月亮圓滿需要的是時間,他們的圓滿需要的是什麼呢?或許,也是時間吧!用時間來證明一切,來爭取一切!是的,時間!真是偉大的東西呢!可以帶走很多,也可以沉澱很多!
「大哥,這次回來……」黔楓開了口,又不知道要怎麼問下去了。難道說他還真鼓勵大哥給他找個如此特殊的「皇嫂」不成?!
「放心!不是回來搶你皇位的!」黔朗卻調侃起他來,帶著對兄弟特有的寵溺笑容。
黔楓有些氣悶,六年前總是被大哥耍,沒想到六年後還會被他氣著,低著頭,不滿的抗議:「大哥,你明知我不是那個意思的!」
「呀!果然是六年變了好多啊!六年前說你幾句都是乖乖聽著的!」當然了,他直接忽略了當時的小黔楓氣鼓鼓的等著他的抓狂表情,「現在都會頂嘴了?!果然是當了皇帝忘了大哥啊!這才幾年啊……」
「你!」黔楓氣結,臉憋紅了,卻不知道要頂回去什麼。果然啊,還是被這個大哥壓制的死死的!連翻身的餘地都沒有。心裡雖然不服,卻也不想在這種事情上過多爭執。
黔朗也明智的沒有繼續調侃,雖然氣鼓鼓不服氣一副鬥志昂揚的黔楓真的好可愛,可他也知道,如今的黔楓再也不是當年那個高傲,倔強,只是單純的喜歡惡作劇的可愛孩子了!
他是皇帝,他有他放不下的帝王的威儀。他可以賦予別人信任,可那信任卻是有限的,甚至是微乎其微的!他會猜疑,會警惕,他們不相信任何人,有時包括他們自己!他們只相信權力,土地,天下,實力,地位!不是他們擁有了那個皇位,是那個皇位左右了他們的一切。
「大哥,這些年,去了很多地方吧?!外面的世界是不是很有意思?!」黔楓就著罈子狂飲了一口酒,很隨意的問了句。
「嗯!這天下的山山水水,走走停停,也算看了不少!」黔朗舒心一歎,「最幸運的就是結交了許多知己好友……」
「也慶幸能夠遇到他?!」黔楓接下了他的話,直直的望過去,不容他逃避,目光放在他的臉上,卻沒有發現期待中的尷尬,驚訝和錯愕。依然是平靜無波,灑脫淡然。想來,當初確定自己感情的時候,該有的心裡鬥爭他早就已經做了很久,如今才能夠如此一平如水的面對他的質問。看來,他已經沒有了再說什麼的必要。
「大哥,我也想出去看看你已經看完了天下山河,感受一下各地的民俗風情!唉!不知道有沒有這個機會呢!」手中把玩著那個已經被喝了大半的酒罈,悠悠的念,有些委屈,有些抱怨,「這六年,我還真是錯過了很多呢!對吧,大哥?!」
「……」黔朗張了張口,想說些什麼,終是沒有說。因為他的意思他懂,卻寧願不懂。
「大哥好自私!」黔楓的聲音悶悶的傳來,此時的他就像一個受了委屈的孩子,在對著自己的長輩抱怨傾訴,等待著安撫和鼓勵。他很想說些鼓勵的話,可是他知道,自己連那樣的資格都沒有。
「大哥,我曾經恨過你!」聲音平淡,敘述口氣。因為那是曾經。曾經恨過。
「我知道!」低沉的嗓音,有些不穩,帶了哽咽。
「知道我為什麼一直在找你嗎?」
「大概知道!」
「我要你還你當年欠我的!」
「……怎麼還?!」
「你知道!」黔楓看著他的眼神,堅定執著,不容置疑。
「就算是我答應,現在應該還不是時候吧?!」苦笑。
看來,這一遭是躲不過了。這就是他一直不出現在他面前的原因啊!因為愧疚,他不得不答應他所有的要求。當年丟下所有的爛攤子交給還是孩子的他,苦了他了!他當年的恨,他想他是懂的!那種一夜之間被親人背叛,被大哥拋棄,天災人禍,要靠著自己瘦弱的身體,為所有人撐起一片天,為黔國處於水深火熱的人們樹起一份信念,那一天,那一年,他是怎麼撐過來的,他幾乎無法想像。可是他撐過來了,成了百官尊崇的皇帝,百姓愛戴奉為神明的帝王。
他天生就是一個王者,生來就是要被人尊崇愛戴的!他有手腕兒,有野心,也保有那份愛人的善心!
「那麼,明天就昭告天下嘍!雅文公主與雲遊歸來的朗王殿下將於正月十五元宵佳節之際舉行婚宴,萬民同歡,舉國同慶!」
「我可以不答應嗎?」
「可以!你可以放棄王爺的頭銜,去繼續你的雲遊人生!我不管!不過,後天和雅風成親的可就是你的弟弟我了!」戲謔的笑,帶著篤定和得意。
「你算準了一切來的!」黔朗皺眉,果然又被他單純可愛的外表騙了。
「不!我不喜歡算計自己的親人!還有別的路可以走,追回真正的雅文公主,編排一個理由,救駕有功啊之類的都行,特封那個男人一個大官,再把公主賜給他,也不是不可!只是,你欠我的債早晚都要還的!關於這個我絕對不會手軟!」
「不用那麼麻煩了!」無奈的歎息,果然是欠了這小子的啊!
「那麼,小兒柏陽日後就仰仗大哥教導了!」帶著勝利的笑,卻也似乎鬆了口氣,卸下了偽裝,此時的黔楓笑的坦然自若。
「你推的倒是乾淨!還有多久?」
「很快!」
「不是好好的嗎?為什麼……」
「我不喜歡!從來都不喜歡!」
「可你做的很好!」「可那從來不是我想要的!」
「你想要什麼?」
「自由,幸福,顏小瑤!」
「為什麼是我,而不是研?!」他不是更適合嗎?那麼嚴肅的一個人……
「這本來就是你的責任!六年前你逃了,六年後該擔起來的是你!而且,研也不喜歡這種生活!他連王爺的生活都不喜歡呢!」拜託,你都逃避了六年了,還要繼續逃避下去嗎?當年父皇是把皇位傳給你的吧?我受了六年的罪,當然會好好的讓你也體會一下了!不讓怎麼就『有福同享』呢?!嘿嘿,我們可是『親』兄弟呢!!!
「我也不喜歡,怎麼沒見你體諒我一下啊∼」抱怨,故作委屈。
「……」深深的歎息,「大哥,我已經體諒了你六年了……」
「……小楓,對不起!」
「不!不用!兄弟之間,不用說對不起!」
兄弟!對,兄弟!親兄弟!
「那個叫什麼小瑤的,似乎不是我們黔國的人吧?!」
「那又怎麼樣?!她是我的人,誰也別想把她從我的身邊帶走!」黔楓眸中的堅定讓黔朗側目。
「你似乎真的可以放下婉兒了!」
「婉兒……我們從來沒有屬於過彼此呢?!」
「真的很難想像,你會為了一個人而做到這個地步!」
「因為她值得!」
「很漂亮?很溫柔?很體貼?還是很有手段?」
「不漂亮,很野蠻,真的很體貼,手段嘛?!嗯,應該有點兒吧!」
「應該不會是你會喜歡的類型啊?!」
「我想也是!可就是喜歡了!」聳肩,無奈,卻不否認!
「呵呵,很不錯哦,小子!」輕拍他的頭,像是在嘲笑一個小大人般的孩子。
「切!又這樣!」輕鬆的躲開,鄙視的瞪了他一眼,表示自己的不滿,「不對啊,她說她認識你的!當時還用你的下落來跟我談條件呢?!」突然想到那個時候的小瑤,不自禁的帶上了溫和的笑。那個時候的她,還真的是很囂張呢?!
「啊!還真認識!一個很可怕的女孩子呢!」
「可怕?!」
「對啊!你永遠猜不透她下一刻會做什麼?!」黔朗很認真的看了黔楓一眼,歎息,「你未來的路,似乎很艱難呢!」
「我喜歡挑戰!」越困難越興奮!
「那就祝你好運嘍!」
「也祝你好運!」
「……」黑線!
「顏小瑤是我認定的人,那就只能是我的人!其他人,我會一個一個的把他們從她的心裡眼前徹底的清除!」
「很自信嘛!有的時候,很多事不是只有自信就可以的!」
「我不僅有自信,還有實力!」
「喔!也對啦!不過,明天那一關先過了再說吧!」
「不用你操心!」
「還是那麼拽!」
「哼!」
「哈!哈哈哈……」
「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