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貓妖吧?」
端著藥和御膳房為他的傷特配的食物進來的小瑤聽到的就是黔楓這句戲虐的話。
她當然懂黔楓的意思,就像黔楓知道她懂他那句話的意思一樣!
「怎麼?堂堂黔國至尊,深受百姓愛戴,迷惑萬千少女少男的春心,且閱美人無數的您也被我這小小妖物迷惑了不成?!」放下食盒,她笑的意味不明,湊近他,說出的話是調侃,卻也似砸在了自己心裡一顆定時炸彈,不知道什麼時候會被砸的屍骨無存。
他們中間,隔的還太多!
她知道,他也知道!
她不挑明,他也不想明說!
她習慣了自己一個人揣測,而他習慣了這方面的冷漠!
「你覺得朕昏庸了嗎?」他苦著臉問她。
「你是百年難得一見的明君!遇到你是黔國百姓的福,也或許在不久的將來是這天下人的福!」她把羹湯端在手裡,自然的舀起一勺,吹涼,送到他嘴邊。
他是習慣了被人侍候的人,張口喝下的動作也很自然:「所以,我就不可能愛上任何人!你明白嗎?」
「我明白!」我明白你是怕有軟肋!可是你一遍又一遍的強調,是真的不愛我,還是自我調節?!我期待是後者。
「我是怕我沒有能力保護好自己愛的人!這個天下,這個後宮,所有人的目光都在看著朕的一舉一動,朕不會把自己在乎的人放在眾矢之的的位置。所以寧願沒有心,沒有愛!」他說的很慢,彷彿是要努力的讓她聽懂,讓她明白,「所以你……」
「我懂!我什麼都懂!我不是楊玉環,你也不是唐明皇。你會做好你要做的一切,對得起天下!我會站在你的背後,支持你要做的一切,守護你的幸福,保住自己的命!楊玉環要依附唐明皇的保護,我不用,我會自保!所以,請不要擔心!請把心放心的交給我!我不會背叛,不會退縮,我會守護好它!請相信我!」她同樣說的很慢,很認真。
「小瑤!」不知道那來的力氣,他竟然坐了起來,一把把她抱在了懷裡,羹湯有些灑出來,可是沒有再去在這個時候在意這些,「小瑤!我把這顆心交給你!完完全全的交給你!我想要相信一個人,給我足夠的信心,讓我相信你,小瑤!不要騙我!否則我們就只能一起下地獄!」
「我答應你!我會守護好它!我們不用下地獄!等待我們的只有天堂!就是下地獄我也會一直陪著你,不讓你再孤單!」他的不安,他的痛苦她都懂,所以她能體會他的心情,他說出這些話的決心。
「小瑤……」有濕濕的東西打在了她的脖頸間,她想要推開些,看看他,為他擦去淚水,可是他用力的按住了她,把她固定在自己的懷抱裡!他到底不願意讓人看到他脆弱的一面,哪怕是剛剛與之互通心意的她!
她知道他的驕傲,所以她選擇尊重!只是覺得他的倔強讓自己好心疼!
「我也會保護好你!一定會!」
認真時候的他從不輕許諾言,這已是他的極限,卻也是他的真心!
「嗯!我們彼此守護!」
這是愛的誓言,他許給她的,也是她許給他的!
或許,這是高傲時候的黔楓今生說的最極限的愛語了!想要從他的嘴裡聽到那句「我愛你」,除了無賴戲鬧時候的他不認真的會說出來外,其他時候,她或許只能妄想一下了!
不過,得到他這樣的承諾,她已經知足,因為她已經明白了他的心意!愛,不一定非要說出來啊!她這樣安撫想聽甜言蜜語的自己!話說,沒有人不喜歡聽心愛的人的甜言蜜語吧?嘿嘿……
「吶!繼續用膳!」她突然很剎風景的來了一句,搞的黔楓有些哭笑不得。
而小瑤也只是想讓氣氛變得輕鬆一些,讓自己激動的心安靜一會兒,免得一會兒又喘個不停。她心肺近幾年因為幾次大變已經再也經不起折騰,她冷淡的個性其實也多少是因為這個身體不能經歷大喜大悲而從小被父母逼著修養成的!可是……
到底還是辜負了父母的一片心啊!
先是司馬研,後是黔楓,他們就是她今生的剋星吧?!躲都躲不了,更何況她根本不願意去躲!那樣真摯的愛,是奢求啊!
「!!!」黔楓的臉色因為她那剎風景的話而綠了幾分,畢竟是自己第一次如此認真的「聲淚俱下」的跟一個女子告白,她怎麼可以……怎麼可以?!
唉!丟人!他有些後悔把心給錯人了!
「亂想什麼呢?快點兒吃了,還有藥呢!一會兒藥就涼了!」直接把碗塞到他手裡,她起身去看了看藥罐裡的藥。
「我封你做西宮吧!」平地一聲雷,驚得小瑤手裡得紫砂壺差點兒脫手。
「你……你你你瘋了嗎?!」小瑤得手有些抖,不是因為他的恩賜,而是因為那要面對得局面。
「你還是退縮了!」黔楓得聲音冷了下去,捧著羹湯得手也緊了又緊,「你其實是討厭這個皇宮的吧?記得第一次硬從研那裡把你帶走的時候,你就跪下求過,不想進宮……」聲音越來越低,最後竟沒了聲息。
「……是!我是怕這個宮裡的勾心鬥角!以前我惟恐避之不及,可是怎麼辦呢?你在宮裡,就是宮裡再殘酷,我還是想要留在你在的地方!瘋子!你說楊文成是困不住的,我也是!除非我想留,不然我一定能走!我留下了,那就說明我心甘情願,至死不悔!」她說的堅定。
他眸中一閃:「小瑤!我會記住你今天的話!」如果那天你離開了,是不是就說明,你已經不再愛了呢,小瑤?!
「我也會記得,記在這裡!」
輕輕的捂著自己的心口,淚水卻不停話的流了下來。
四目相對,是心意相通的悸動,是相濡以沫的欣然。
一切盡在不言中……
「我不要當什麼娘娘,不要成為你那些後宮三千中的一個!楓,你懂嗎?我只要可以這樣陪著你,就夠了!」她淡淡的笑著看著他,眼中是濃的化不開的深情。
「小瑤……」看進她誠摯的眸中,他知道,自己淪陷在了她送給他的濃情裡。或許是生病的人同有的脆弱驅使著想要去相信,想要去依賴,想要真正交出自己的一顆心!也或許,他是真的打從內心深處一直都在渴望著這樣的一份情!總之,無論是什麼,他已經信了,已經把心給了她!交出來了,也就再也不會收回!
「我想要出宮去看看梅兒,可以嗎?!」
注意到她眸中的那份小心和不確定,他突然有些生氣,卻又莫名的悲傷,帶著說不出的心疼,是自己的不確定讓她也變得這麼不確定和小心翼翼了嗎?
「想去就去,我有攔著不讓你去了嗎?我記得某人可是從我這裡騙走過一塊兒免死金牌的吧?」黔楓聲音拔高了好幾十分貝,很沒有形象的白了她一眼,直接躺在床上挺屍,一幅「懶得理你這白癡」的樣子!
她輕笑,在他臉上印上一吻,湊近他的耳邊低吟:「瘋子!我愛你!做個好夢,等我回來!」
無視他猛然睜開,怒瞪著她的眼神,她帶著滿足幸福的微笑出了門。
撫上臉頰,好燙!
可惡!他竟然會因為這個自以為是的女人臉紅?!可惡!死丫頭!有本事你就不要回來!否則有你好看!
在心中不停的罵著那個不把他皇帝的威嚴放在眼裡的丫頭,心中卻是莫名的舒爽輕鬆。不知不覺間,竟在想著等她回來怎麼懲罰她的計劃中迷迷糊糊的睡去。一直緊蹙的眉頭也在不久後慢慢展開,上挑的嘴角掛上了清淺的微笑,這樣的笑靨在睡夢中,怕是只能解釋為「做了什麼甜蜜美好的夢」了吧?
再次見到梅兒時,她不由鬆了口氣!還好!還好!黔研把她照顧的很好!這樣她心中的擔憂和內疚也就少了幾分了!
「小姐!」梅兒見到已經快半年都沒有見到面的小瑤,眼淚不期然的掉了下來。
看著哭的像個孩子的梅兒,小瑤的眼淚忍了又忍才忍住,努力的展開一個讓人安心的微笑,拍著趴在自己胸口的梅兒,細聲安慰:「好了!梅兒!別哭了!我不是還好好的活著,不是來看你了嗎?再哭可就不漂亮了喔?!」
「小姐!這些日子你……」梅兒止了淚,看著她明顯清瘦了很多的容顏,擔憂的問著。
「我過的很好!只是一直沒有機會來看梅兒,心裡擔心的緊!」她抬手擦了擦梅兒的淚,把她按在了對面的凳子上,認真的問,「來!告訴小姐,我不在的這幾個月,有沒有人欺負我們可愛善良又美麗的梅兒姑娘啊?!」
「小姐∼∼?!」梅兒彆扭的嗔怪引來小瑤爽朗開心的笑聲:哈哈哈,果然還是我們梅兒最可愛,逗一逗就臉紅,比那個只會裝酷耍狠的瘋子有趣多了,嘿嘿……某無良女很無良的在善良的表皮後不動聲色的壞笑算計著……
唉!典型的腹黑女啊!果然,怎麼著也不要勾起她難得遺忘的腹黑因子就對了!否則,你就等著做她飯後無聊時候的「開胃甜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