寬闊的高爾夫球場上,致宣手執球桿慢慢的晃了兩晃,瞄準了草地上的高爾夫球輕鬆一擊,順利入洞。
雲偉凡輕輕的拍了拍手,挽著古惠心走了過來。
寶寶坐在遮陽傘下吮著果汁,一手支起下巴笑吟吟地望著致宣。
「爹地坐。」古惠心扶著他在寶寶身旁坐了下來,正想落座,不料雲偉凡拍拍她的手背笑道,「阿惠,你去幫爹地把車上的球桿拿來。」
「哦。」古惠心乖順的點點頭,轉身離去。
寶寶翹著小腳轉過身,自顧自吸吮果汁。
「寶寶。」雲偉凡望著她的小後腦勺,感慨的笑了笑,「其實,爹地也不指望你能原諒我,這麼多年來,爹地從未照顧過你,沒盡過一個做父親的責任……」
寶寶霍然回首,怒沖沖的瞪著他,「你不是我爹地,你那些祈求原諒的話都留著,日後去地府跟我那可憐的媽說吧。」
「寶寶。」致宣走到她身後,抬手摸摸她的腦袋,「怎麼說話這樣不客氣?」
「我還沒問你呢,幹嗎騙我來見他?」
「寶寶,不管你承認不承認,爹地始終是爹地。」雲偉凡灑脫的笑了笑,「我們血濃於水,這個事實不容你否認。」
「是啊寶寶,其實事情都過去這麼久了,原諒爹地吧。」致宣捏捏寶寶氣呼呼的小臉,笑著勸道。
寶寶撅起嘴「哼」的一扭頭。
「致宣,好久沒同你下過棋了,坐下陪我下盤棋吧。」
「好啊。」致宣走到寶寶身旁坐下。
雲偉凡招呼下人拿來棋盤便與致宣下起了圍棋,寶寶嚼著吸管冷眼望著雲偉凡。後者在寶寶的殺人目光下,依舊談笑風生。
「致宣,前些日子要你考慮的事,考慮的怎麼樣了?」雲偉凡掂量著棋子,輕輕按在棋盤上。
「我想過了,還是等我忙過這陣子再說吧。」
「也好,我就當你答應了。」雲偉凡笑著抬手,在致宣面前輕晃了一下。
「嗯。」致宣沉沉地點了下頭。
寶寶跳了起來,撲到致宣身上嚷嚷道,「答應什麼?你答應他什麼啦?」
「放心,決不是殺人放火的壞事兒,爹地怎麼捨得讓我女兒的老公涉險呢?」雲偉凡爽朗的笑道。
「你說什麼呀?」寶寶小臉一紅,半垂下頭。
「致宣,你打算什麼時候娶我女兒?」雲偉凡一手支著下巴笑睇他們倆。
致宣俯首望了望臉紅似番茄的寶寶一眼,輕笑道,「至少得等她大學畢業。」
「那不是還有的等?」雲偉凡哈哈大笑,掐指算算日子,「最起碼還得等上三年?」
「為什麼要等三年啊?」寶寶嘟起嘴,這麼久,豈不是等得黃花菜都涼了?
雲偉凡大笑,「看來有人等不及要嫁了。」
「誰說的啊?」寶寶漲紅小臉跳了起來,揮揮拳頭。
致宣抿唇低笑。
「年輕人很少能有像你這麼好的棋藝啊。」雲偉凡讚歎道。
「哪裡,薑還是老的辣。」致宣謙虛的指了指棋盤上的戰局,「我認輸了。」
「年輕人,不要輕言放棄啊。」
「有的時候,該放棄時就要果斷的放棄。」致宣灑脫的笑笑。
寶寶偷偷瞄了他一眼,待見到他的目光含笑掃了過來,便急忙端起面前的果汁吮了兩口。
「說的好。」雲偉凡哈哈笑著點點頭,「當捨則捨,英雄本色啊。」
他站了起來,向寶寶使了個眼色,「女兒,怎麼不讓哥哥教你打高爾夫呢?」
寶寶巴在致宣身上,抬頭瞧了瞧他,「哥哥。」
致宣笑著拉她一同站起,歎息著對雲偉凡說道,「不要了吧,我怕她球沒打出去,自個到像只小皮球一樣滾出去了。」
「哈哈哈哈——」兩個男人對看一眼,不由失聲痛笑。
寶寶氣得在他倆身邊跳來跳去,「說什麼哪?克瑞斯!你太壞了!」
雲偉凡篤定的望著他的女兒,伸指遙點她的鼻端,淡淡的笑道,「總有一天,爹地要親自牽著你的小手,走過紅地毯,將你鄭重地交給致宣。」
致宣莞爾微笑,與雲偉凡對視一眼,彼此交換了一個心領神會的眼神。
寶寶心裡害羞便裝作沒有聽到,蹦跳著衝向前方,雙手一伸,開心地擁抱藍天白雲。
不遠處,古惠心抱著球桿怔怔地站在那裡,目不轉睛的盯著他們三人,眼波流轉,緩緩從寶寶、致宣、爹地的臉上滑過,有些嫉恨地望著寶寶小臉上那朵燦爛的笑容,她,為什麼可以整日那麼快樂?
她的心裡突然生起一絲非常奇怪的感覺,到底是哪裡有問題呢?她苦思冥想,目光慢慢聚集到爹地的笑臉上時,忽然恍然大悟。
是爹地,爹地對寶寶的態度與對她的那股生疏客氣完全不同。
這,到底是為什麼呢?
***
三個月後·香都巴黎
徜徉在寬闊的海洋邊,寶寶背著手一跳一跳的數著貝殼。
「寶寶……寶寶……」麗薩在不遠處朝她招著手,用生硬的中文喊道,「過來這邊,喝奶茶了。」
「哦。」寶寶轉過身朝人群中跑去。
「克瑞斯,拍完這場戲就結束了,只差後期剪接工作……」可裡多在他耳邊嘮叨著。
「你又想怎麼樣?」致宣皺起眉瞄了他一眼。
「我是說,呵呵,如果你有空的話。」
「我沒空。」他一句話堵的他開不了口,臉上的訕笑也變成僵笑。
「我的意思是……」
致宣站起身朝寶寶走去,「寶寶……」
可裡多愣愣的看著他的背影,唏噓一聲道,「他真是不給我面子。」
「得了吧,可裡多,別再抱怨了,換作是以前的克瑞斯早把你扔進海裡了。」化妝師卡奇特哈哈笑道。
「我跟你說了多少遍了,這個女人不行,我要你找一個清純點的,嬌小玲瓏點的,最好是東方女人而且是要處-女,你給我找了個什麼呀?」
「馬裡又在咆哮了。」邦斯一口茶差點噴了出來。
一個滿頭亂髮的高大男人從海灘另一頭一邊破口大罵一邊走了過來。
「馬裡先生,您說的這位小姐,巴黎幸許是找不到的了。」助理一邊抹著汗一邊說道。
「找不到也要找,我要的是盡善盡美!」馬裡哇啦大叫,一抬頭愣住了,眾人順著他的目光望了過去——
一襲白衣的寶寶沿著海岸歡快的跑著,偶爾回過頭與致宣目光相接,露出天真的笑容……
「就是她了!」馬裡的一句話讓眾人差點噴血。
二十分鐘後,當可裡多站定在致宣面前,結結巴巴講完一番話後,忍不住冷汗直冒。
「所……所以就是那麼……那麼回事。」可裡多擦著汗,注視著表情冷森的致宣,「克,克瑞斯你覺得……如何?」
「寶寶不能沾上娛樂圈。」
「干……幹什麼說的這麼嚴重。」可裡多繼續遊說,「我們,呃我們只是讓她客串一下你主打歌裡的女主角,我們保證不把她的名字資料什麼的公佈出來。」
「不行。」致宣拒絕道,「找個別的女人吧。」
「什麼什麼不行啊?」可裡多結巴道,「馬裡說一定要她。」
「讓他去死。」致宣惡狠狠瞪了可裡多一眼,「什麼人都可以招惹,別來招惹我的寶寶。」
可裡多一時噤了聲,傻呆呆看著他。
*****
KISS OF ANGEL——「天使之吻」是好萊塢決定在《死亡遊戲》這部電影上映之前錄製推出的強檔主打歌。
講述的是主人翁錫萊爾在失憶之前與一個美麗的少女相愛的經過。
那名少女是錫萊爾著手調查的高級官員的女兒,自小被鎖在高高的城樓上,由於錫萊爾的入侵而相遇,兩人偷偷的相愛,最後那少女拋棄了家庭投奔錫萊爾的懷抱。
少女的父親惱羞成怒派人追殺二人,少女為了救錫萊爾被射殺而死,最終化成泡沫消失在空氣中……
寶寶抹了把淚水,「好可憐哦……」
「尹小姐,你覺得這個角色怎麼樣?」馬裡興奮的看著他的獵物。
「很好啊。」寶寶點了點頭,「如果演出來一定很好看。」
「尹小姐,我們想請你幫個忙。」馬裡喜上眉梢,進一步誘拐小女孩。
「什麼忙?」寶寶奇怪的看了他們一眼,周圍的大叔大伯幹嗎都這樣熱切的看著她?
「尹小姐。」馬裡激動地握住她的手,「我們想請你擔任歌裡的女主角。」
眾人用力的點了點頭,寶寶瞪大眼睛,「我?」
「就是你,根據我的觀察,這裡除了你,沒人可以勝任這個角色了。」
「可……可是我從來……從來都沒拍過戲啊?而且我……我又不是什麼大美女。」寶寶不可置信的望著他們。
「不用擔心,你只需自然的在戲裡走幾步,一切都有克瑞斯帶你嘛。你雖不是什麼大美女也不是醜八怪啊,你不要妄自菲薄啦。」邦斯也道。
「對對對,一化妝一定是個大美女啦。」卡奇特拍拍她的肩,「別擔心,小姑娘。」
「可是……我要和哥哥商量……」
「不用商量啦,你都這麼大了,自己的事要自己做決定啊。」馬裡趁熱打鐵道,「報酬方面就算你三百萬好了。」
「三百萬?」寶寶驚訝的叫道,「只要在裡面走來走去?」太詭異了!
「是啊是啊。」馬裡熱切的點著頭。
三百萬可以買多少巧克力?她掰著手指算了算,一塊巧克力十塊錢的話,她可以買三十萬塊巧克力,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一天一塊的話,她可以……吃八百二十一年!哇,老天!
「你……拿著計算機算什麼?」眾人好奇的看著她用小手指在鍵盤上按來按去。
她忽然抬起頭,跳了起來,大叫一聲,「好啊好啊。」
「什麼好?」馬裡愣了一下,遂也跳了起來,「你答應了?」
寶寶望了他一眼,「為什麼不答應?」八百二十一年的巧克力哎。
「我不答應。」致宣咆哮著闖了進來,「你們這些人幹了什麼蠢事?」
「克瑞斯……」寶寶小鳥般飛奔向他,「你為什麼不答應?好好玩的哎,而且馬裡說只要在裡面走來走去,就可以有八百二十一年的巧克力哎。」
「八百二十一年的巧克力?我啥時跟她說八百二十一年的巧克力?」馬裡糊塗道。
「三百萬就要我妹妹從高樓上跳下來?」略微一算就知道片酬的致宣冷眼看著眾人,「三千萬都不幹。」
「跟你說沒什麼危險的啦,你以前自己不也跳過。」馬裡抱怨道。
「我是我,寶寶是寶寶。」
「哎呀,你們吵什麼啊?」寶寶攀著致宣的身子,回頭看了眾人一眼,懶洋洋的打了個呵欠,鑽到他懷裡,「克瑞斯,我困了,我要和克瑞斯一起拍電影哦。」
致宣放柔眼神瞧了寶寶一眼,「乖,哥哥帶你去睡覺。」
一轉眼,又再度狠瞪了馬裡一下,「算你狠,拍歸拍,可時間都要聽我安排。」
「哇,他答應了啊!」眾人歡呼一聲跳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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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使之吻」涉及法國、美國、意大利多個地方,別看小小的一首曲子,卻要輾轉幾個名城。
第一個場景是在盧浮宮拍攝的,一襲白衣的寶寶長裙飄飄,頭戴水晶花冠,清純動人。輕輕拉著裙擺在花叢中採擷芬芳。
場景一轉,男主角出現在騷動的紐約夜總會,邊唱邊跳,一雙塗著紫色眼影的魔魅眼眸增添無限的魅力。
場景三,接受了任務,男主角出發到巴黎一個高級官邸,趁夜混入女主人公家,卻在一處高高的城堡裡遇到了女主人公。
場景四,男女主角陷入了深切的愛戀之中,一發不可收拾。女主角為了愛情拋棄了家庭。
場景五,女主角的父親射殺男主角時,女主角中槍倒下,化成泡沫消散於空中。
眾人嚴陣以待,調試攝影機的調試攝影機,遞茶送水的遞茶送水。
「今天這場很重要,尹小姐,你在上面推開窗,克瑞斯在下面唱歌,然後,你要從上面跳下來,下面都鋪好了軟墊,一切都沒問題了。」馬裡對寶寶解釋道。
「我要從上面跳下來?」寶寶偏著頭望了望高約四層的古堡。
「你放心,就算克瑞斯接不住你,你也不會受傷的。」馬裡看了看臉色凝重的致宣,「看來克瑞斯比你都緊張。」
「那好吧。」寶寶蹦蹦跳跳的和一群工作人員上古堡了。
馬裡高舉著手,看到工作人員各就各位後,猛的一揮手,「開拍。」
致宣站在古堡下放聲唱起了英文歌曲,寶寶伸手推開了落地窗,望著他露出一絲天真的笑容。
一頭烏黑的絲發,隨著風緩緩的擺動,一襲白色的衣裙向後飄動著。隨著歌聲越來越投入,寶寶閉上眼張開雙手,像一片斷了線的風箏從上面跳了下來。白色的衣裙隨著風飄飄擺擺,致宣伸出雙手如期的接到了她,兩片唇自然而然的貼到了一起,膠著著,熱吻著,撫慰彼此受傷的心靈……
「CUT!」差點看呆的馬裡殺風景的跳了出來大叫一聲,引來旁觀眾人唏噓的聲音。
「我不說卡,他們還要吻到什麼時候?」馬裡低聲咕噥著,「看他們吻那麼自然,似乎以前練習過嘛……」
寶寶小臉發燙的埋到致宣懷裡,「馬裡導演,是不是好了?」
「好了好了,實在太完美了。」馬裡笑的臉蛋生花,「跟天才演員合作確實是省力氣,連一次NG都沒有。」
「馬……馬裡……」一個小小的聲音從角落冒了出來。
「怎麼了?」馬裡回頭看了看。
「那個……我……對不起……我……我一緊張,忘記按拍攝了……」
「什麼?忘記拍了?」馬裡咆哮著外加臉色發綠,「你們是笨蛋啊,看的兩眼發直都不知道工作啦!」
「你……你自己不還是忘了喊卡。」
「說什麼?」馬裡恨聲道,「一群飯桶!連這種低級錯誤都會犯,你們吃什麼的?」
寶寶堵住耳朵,「忘記按鍵是不是要重拍一次?」
「嗯。」馬裡羞愧的低下頭。
「那寶寶不是要再跳一次?」致宣臉色難看道。
「是……是的。」馬裡小小聲的回答。
眾人不禁哄笑了起來——
半個月後·香港
「媽……媽,成績出來了,我考上了D大。」寶寶揮著成績單衝進家門,紅彤彤的小臉上掛滿細密的汗珠子。
「啊?D大呀?」尹母樂滋滋的伸手接了過來,「女兒,要上大學啦?」
「嗯。」寶寶用力點了點頭,「媽咪,我和卡卡考到一起了哦。」
「哎呀,那真是太好了,以後還可有個照應,媽咪的女兒真得是好聰明哦。」古秀韻抱住可口的寶寶親了又親,寶寶樂得咯咯直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