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日後,卡卡與小胖妹在飯廳裡堵住了寶寶的去路。
「幹嗎?」經痛不快,身體不適的尹大小姐沒好氣的瞪了她們一眼。
「哎呀,寶寶,別這樣嘛。」卡卡笑嘻嘻的跟著她走至靠窗的餐桌旁坐下,「你都好幾天不理我了,到底要冷戰到什麼時候嘛,就算人家幫唐澈說了幾句話,也不必……」
「不要在我面前提那個人。」寶寶氣憤的揮著小手。
「哦哦哦,知道啦,大小姐。」卡卡對天翻翻白眼。
「有什麼廢話快講。」寶寶抄了一口飯塞進嘴裡。
「是這樣的,明天是週末……」
「不去,沒空。」寶寶果斷的回答令卡卡呆若木雞。
「喂,我都還沒說去哪兒呢。」她一口氣險些提不上來。
「哪兒都不去。」
「寶寶。」卡卡按住她的手,「別這樣絕情嘛,我們約了小雨,八哥一起去燒烤,這麼好的天氣,難得大家都有空閒時間,你不去那就太不給我們面子了。」
「不去。」
卡卡兩眼一瞪,猛的一拍桌子發出河東獅吼,「尹依溪,是不是朋友?是朋友就給我乖乖合作,別怪我沒事先警告你,你敢不去,不去就絕交!」
於是,星期六一大早,不情不願的寶寶便讓卡卡拖去參加燒烤活動。
在一大片波光粼粼的湖泊邊,一群年輕人嘰嘰喳喳的築起了烤架,歡聲笑語不斷。
「別沉著臉嘛寶寶,來,笑一個。」卡卡拿著數碼相機瞄著寶寶。
「你都沒告訴我他會來。」寶寶用下巴點點靠在樹旁彈著吉他唱情歌的唐澈,見他目光拋了過來衝她一笑,她便吐吐舌頭作出嘔吐狀。
「扮什麼情聖真是怪噁心的。」寶寶翻了個白眼。
「拜託,你上次把人家推到水池裡人家都不和你計較了,你還想怎樣?」卡卡瞪起眼睛。
「那是他活該。」寶寶氣呼呼的在草地上坐了下來。
「哼,我看你對他有偏見。」卡卡揚揚拳頭,「喂,小雨,快過來點火,先烤雞翅膀。」
「以前出來活動,小雨都一直黏著思思的。」寶寶感慨的說道。
「別想那麼多了寶寶,出來玩就要高興點嘛。」
「我來,我來,為女士服務是我的榮幸。」面對柔弱美麗的小雨,唐澈激起了男性的保護欲。
寶寶嗤笑了一聲,將頭扭到一旁。
「你閃開點,別對我女朋友有非分之想。」高壯的八哥一把將他推到卡卡身旁。
「真是個白癡。」寶寶站了起來幫卡卡一起將帶來的肉丸、雞翅膀、香蕉、蔬菜一一拿了出來。
大夥兒忙著烤東西吃,一時也忘了爭吵。後來麥仃建議唐澈唱一首曲子。
想不到他摹仿歌手那種低低啞啞的聲音竟有七、八分相像,唱的倒真是不錯。
寶寶兩手捧著可樂不經意的瞄了他一眼,就見那雙帶笑的眼眸正注視著自己,瞬也不瞬。
白癡,她暗暗罵了一句,撇過目光。
手機特有的音樂響了起來,寶寶按了下接聽鍵「喂」了一聲,眾人立刻見她露出比陽光還燦爛的笑容。
她推開卡卡跑到湖邊說電話去了,時不時的笑著,笑得很甜很無邪。
「哎,一定是致宣哥打來的。」卡卡咕噥一句。
唐澈虎著張臉望向湖畔的寶寶,狠狠咬了口肉丸。
她足足打了四十五分鐘的電話,走過來時眾人都已吃飽喝足歪倒在草坪上了。
「喂說什麼情話哪,聊那麼久。」卡卡打趣道。
麥仃暗中捏了她一把,示意她看看唐澈發黑的臉色,卡卡急忙拍拍嘴訕笑道,「多嘴多嘴。」
「你以後別太接近那種人,他對你沒安好心的。」唐澈翻烤著雞翅膀。
「唐澈,你憑什麼這麼說?」寶寶氣的跳了起來。
「我憑什麼?」唐澈「啪」的扔下烤雞翅,麥仃急忙阻攔相勸,「別這樣阿澈。」
「就憑我瞭解他的為人,他表裡不一,說一套做一套,虛偽的要命,是我這輩子見到的最低劣的一個男人。」
麥仃、八哥、小雨皆瞪大眼,卡卡從草地上一骨碌爬了起來。
「唐!澈!」寶寶火山爆發了。
卡卡都來不及抓住她,就見她像小母獅一樣竄了過去,尖利的爪牙撲向了唐澈,只聽唐澈慘叫兩聲,臉上手上便多出幾條血痕。
「我不准你這麼侮辱他,不准,你這個大混蛋,你沒資格這樣說他!」寶寶尖叫著將他按在草地上拚命捶打。
「天哪,她氣瘋了,快把她拉開呀。」卡卡捧著頭尖叫。
「依溪冷靜,依溪。」麥仃抓住她的雙手,將她拉了起來。
寶寶用力掙開麥仃,氣得渾身顫抖。她紅著雙眸,努力克制著怒火,讓自己平靜下來,聲音冰涼的說道,「卡卡,請你以後不要那麼多事,我想我永遠都不會原諒這個人,也不想再見這個人。」
望著她轉身離去,唐澈的心中有如倒翻了調味瓶,五味摻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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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電話。」小菊抓著話筒抬頭向樓上喊道。
「知道了。」寶寶蹦跳著從樓上跑了下來,側身倒在沙發上接過電話,「喂……」
「大小姐,我,小高啊。」
「啊,小高,事情辦的怎麼樣了?」
「都辦妥了,大小姐,你放心,那傢伙不在醫院裡躺兩個禮拜是出不來的。」
「啊?傷的很嚴重嗎?」寶寶揉揉小鼻子,像小貓一般縮在沙發上。
「小姐呢?」致宣從樓上走了下來,問一旁正在擦樓梯扶手的小菊。
「小姐在那邊接電話。」小菊指了指沙發,低下頭。
致宣走了過去,就聽小妮子開心的說道,「那是他活該,誰讓他狗嘴裡吐不出象牙啊,打的好。」
「寶寶,打誰啊?」致宣在她身旁坐了下來,詫異的問她。
寶寶嚇了一跳,做賊心虛的對著電話道,「那……就這樣了啊,嗯,再見。」
致宣懷疑的盯著她,「你做了什麼?」
「什麼什麼啊?什麼都沒有啊。」寶寶故做鎮定的瞄了他一眼,站起身,被他隨手一拉「嗷」的叫了一聲跌坐在他腿上。
「還不老實交代?交代不交代?」致宣發起撓癢癢攻勢。
寶寶「嘻嘻哈哈」的笑個不停,趴在他胸口不住求饒,「不要了不要了,真的沒有什麼嘛……」
「還不招,那看來要逼我使用非常手段了。」致宣勾起食指在寶寶面前晃了晃。
寶貝嘟起唇,下一刻又嘻嘻呵呵在他身上扭個不停,討饒著投降道,「我說我說嘛……嗯~~~~欺負人……」
「那你說啊……」
「是你弟弟致唯啊。」寶寶撅著嘴道。
「致唯?致唯怎麼了?」
「他現在在醫院。」
「他怎麼會在醫院?」致宣吃驚的看著寶寶。
「我……怎麼會知道?」寶寶打死不招是他雇凶傷人。
致宣如此聰慧又豈會不知,略一思索,便看著她道,「你做的?為什麼啊?」
寶寶嘴一嘟,嚷嚷道,「他那麼壞,嘴巴那麼刻薄,我早就想教訓他了,這次只不過是小意思。」
「寶寶。」致宣哭笑不得的摟住她歎了口氣,「致唯是我弟弟,也是你哥哥,你別這樣對他。」
「他才沒把你當大哥呢,也沒把我當妹妹,我是氣不過嘛。」寶寶擺出一副要哭出來的表情,「我不許他說你壞話。」
「寶寶,我的寶寶……」致宣感動的抱著她搖晃著她的身子,「我知道,你是為我出氣……可是,也不該用那麼激烈的手段啊!還把他,把他打進醫院?」太離譜了!
寶寶「噗嗤」一笑,「根本就沒什麼大礙,反正他皮厚,打幾下也無所謂啊,就當是教訓教訓他,讓他以後別這麼目中無人。」
致宣無奈的歎了口氣,「你啊……以後不可以了,答應我。」
寶寶撅撅嘴,「噢」了一聲,爬到他腿上勾住他的頸子問道,「昨天那個蕩婦有沒有為難你?」
「誰?」
「就是那個施薇婭·歐萊嘍。」
「胡言亂語真沒禮貌。」致宣笑著捏捏她的粉頰,「哥哥有分寸的。」
「噢,哥哥要記住,哥哥是寶寶的哦,哥哥全身都貼滿寶寶牌標籤的。」
致宣一手支起額頭,抱著小妮子朗朗大笑。適逢父母踏進家門,見此,不由笑道,「怎麼了?笑什麼哪。」
「媽咪,爹地。」
「寶寶來。」尹信文興致勃勃的向她招手。
「爹地幹嗎啦?」
「把這個文件收好,寶寶。」尹信文摸摸女兒的頭,得意的笑了笑。
「什麼文件啊?」致宣一臉狐疑的走到他們面前。
尹信文朝著寶寶擠眉弄眼一番,轉身勾著老婆向樓上走去,「乖女兒,你自個跟哥哥說吧。」
「說什麼呀爹地?」寶寶轉過身莫名其妙的目送父母離去。
「寶寶,來,給我看看。」致宣接過她手裡的資料隨意翻了翻,不禁連連咒罵。
「克瑞斯,怎麼啦?」寶寶眨著眼望向他。
「你什麼時候跟爹地去律師樓簽轉讓協議的?」
「律師樓?」寶寶抓抓耳朵,「已經是前幾天的事情了,那天人家放課後,爹地突然來接我,還把我帶到一個辦公室,丟給我一大堆英文原稿,我一個字都看不懂耶。」
「可是你都簽了。」致宣啼笑皆非的瞪著她。
「是哦,是爹地叫我簽的。」
「你不知道內容你還簽。」
「那是爹地叫人家簽的嘛。」寶寶氣呼呼的故起腮幫子。
「你!」致宣又好氣又好笑的輕敲她一記響頭,「爹地把名下百分之五十三的股份悉數轉入你名下了。」
「啊?」
「老狐狸,擺明了叫我脫不了身。」致宣低咒一聲,順勢摟過寶寶親了一口,「你現在已經是尹氏財團實際的董事長了……」
「哥哥,那這樣說來,你不就是在替寶寶打工嘍?」寶寶眨眨眼,開心的拍拍小手,「寶寶是老闆。」
「哈哈哈……」致宣輕捏她的小臉,故意皺起臉來歎息道,「看來哥哥得替寶寶打一輩子工了。」
「不怕不怕,寶寶不會苛待員工的,哥哥放心。」寶寶躍到他懷裡,輕拍他的胸口,嘻嘻一笑。
翌日,致宣買了點水果,拉著不大情願的寶寶去港興醫院探望唐澈。
那小子見到他的哥哥,竟從鼻子裡「哼」了一聲就當打招呼,險些又把寶寶惹毛,跳起來,小拳頭就要伺候他那張貼滿膠帶的俊臉。若不是致宣急忙拉住她,如今唐澈的身上起碼又多了幾道口子。
「致唯,你還需要些什麼就告訴我,我去幫你買。」致宣望著全身包著繃帶的致唯,不禁又是好笑又是好氣。
「我什麼都不需要。」唐澈恨恨的瞪了他一眼,「你是來看我笑話的對不對?」
「喂,你大吼大叫幹什麼?你以為人家想來看你嗎?這樣打,都沒打出教訓來是吧?」寶寶衝著他發飆。
唐澈的氣勢立刻弱了下去,囁嚅著說,「他媽的打不過我就找個麻袋套住我的頭亂打一通,要是讓我查到那幾個人是誰,他們就死定了。」
寶寶噴笑了起來,「套個麻袋?哈哈……」好玩。
「有什麼好笑的?」唐澈摸摸頭,「你……怎麼有空來?」
「你以為我想來嗎?要不是你大哥擔心你硬拉著我來,你死了我都不會來看你。」寶寶丟給他一個白眼。
「寶寶……」致宣無奈的看了她一眼。
寶寶撅撅嘴,在床頭的方凳上坐了下來。
「你都知道了?」唐澈驚奇的望了她一眼,轉而瞪向致宣,「你告訴她的?」
「是啊,致唯,不如你跟我回去吧,回去見見爸媽。」
「哈。」他撇頭嗤笑一聲。
「你哈什麼哈?」寶寶伸出拳頭一揚,「要不是克瑞斯說要帶你回去,我還不樂意呢。一想到整天要對著你,我心裡就不舒服。」
「寶寶。」
「我不會回去的。」
「致唯。」
「我不叫致唯。從我有記憶開始,我的名字就叫唐澈。我是個孤兒,沒有親人。」